她从未见过他那模样,她也再见不到了。
寒风吹得人麻木,陆修容僵硬的往前迈动一下步子,骏马就警告的冲她嘶了一声。
从回忆中回神,李畅抬手抹了抹眼角,不着痕迹的观察她的面色。
只瞧见她木着脸,像是强撑着不显露心情。
“该回去了,更多的事,让他告诉你吧。”
回去时,两人的气氛都沉冷了许多。
刚回了丞相府门前,下马,陆修容就瞧见有熟悉的身影出来。
周淳润似乎有些诧异他们还外出了一趟,却也没多问,只上前冲她伸手。“来,榕榕。”
如水的目光落在他沉静的眼睛上,陆修容忍到此刻的鼻酸终于控制不住,她几乎瞬间通红了眼眶,哽咽着避开他的手自己下马来。
顷刻间察觉到什么,周淳润收回手拧眉想了想,先牵住她的袖子。“榕榕,我们回家。”
“诶?这里面呢?”李畅手指着里面问。
“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太子殿下坐镇,定然很快能处理好。至于其他的,明日再说。”周淳润不由分说的牵住她,越过人影往前走。
一路上泪水一直在落,陆修容怎么擦也擦不完,索性边走边哭。
有双温暖的手牢牢牵着她,不至于让她走失了路。
总算哭累了的时候,陆修容发觉到了一处明亮的住所,她困惑的转头看看,“这是哪?”
“在京城的,我们的家。”周淳润微微皱着眉,手中的一方帕子已经捏了许久,轻叹一声给她擦脸。
这是他早就买下的一处宅院,近期正在翻新,本想着一切整顿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可今日的景象,或许她更需要一个独处的地方。
她还在下意识的哽咽,周淳润动作不由更轻,他缓缓开口,“我本来的名字叫李珏,是那个‘反臣’李洙的儿子。榕榕,我的身份并不光彩,况且本属于应死之人,眼下身份暴露便会危机重重,你可要离开我?”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水落得更快,陆修容瞪他一眼,摇头。
“那榕榕,到底在伤心什么?”周淳润继续问。
那个自从见他就盘桓在心口的问题,陆修容用力眨去眼角的泪水,拉住他的手去摸他腕上的伤口。
几乎是刻进骨髓的反应,周淳润反手就想将手腕藏进袖子里,却又在直视她眼眸的瞬间,重新将伤痕凑在了她的指下。
“我就是在想,周淳润,你疼不疼啊?”哽咽不成句,陆修容问出口的瞬间,便剜心的疼。
身躯似乎颤了一下,周淳润仿佛又被拉到了那一日。想活下去,断手足经脉废周身武功便是唯一的条件。
寒凉飘雪的夜里,他手脚被缚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如同受刑的牲畜。皮肉被一下下割开,他能感受到骨血在一寸寸便冷,让他恣意世间的功夫在抽离,雪飘在了他的伤口处,纯白瞬间被染上血。
而他只是用力睁着眼,瞧天上那轮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