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政和五年,辽天庆五年,金收国元年,腊月乙丑,申时末。
天色阴霾,下起大雨,冰冷的雨滴打湿冷硬的土路,朵朵油纸伞打开,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伞上,下方穿着蓑衣的人低头快步走着,这般大雨,纵然是这般打扮也容易湿了衣裳,寒冬腊月的沾雨水岂不是要人命?
迈出的脚步走入一家酒楼,收了伞的汉子露出刘赟那张冷硬的脸庞,抖了抖油纸伞上的雨滴,直起腰看去走来的店小二:“伙计,有雅间儿没有?”
腊月下雨天,少有客人愿意出来随意走动,那小二已经闲了一段时间,听着问话忙不迭的应着:“有,这位客人,二楼请。”
脱下蓑衣的江南汉子点点头,将东西挂上墙,跟着前面的小二上了楼,转入雅间要了酒菜,坐不多久,热菜放在加热板上端了上来,曹正则是带着烫好的热酒,最后一个进了雅间,关上房门。
“如何了?”坐下的曹正回头看看,将酒倒入杯中凑过去轻声问着:“可是高永昌那边有甚动作?”
明知此时不会有人,刘赟还是抬头看看房门,然后压低了声音道:“白日姓高的派人来我这儿,让明日去一处民居等候,怕是要动手。”
“这般紧迫?”曹正皱起眉头,有些紧张的喝了一杯酒:“你明日多加保重……可要俺做些什么?”
刘赟眼珠动了动,手动如飞的将肉片扔入嘴里快速咀嚼着,又喝了口酒方才开口:“今日就将消息送去大将军处吧,我寻思着……姓高的这般迫切……以有心算无心明日定能得手,大将军早知道一时就能早一时应对。”
“……只可惜姓高的不甚信任兄弟,不然这消息早几日也就知晓了。”
刘赟嗤笑一声:“哪是不信任我,是不信任渤海人以外的人。”
如此说了一句,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吃着东西,一边咀嚼着想事情,半晌刘赟吸口气道:“我不知姓高的事后是否会杀人灭口,只是这人看着不似善类,当要防着一手……”
将口中食物咽下,手中就那般垂着筷子没动作:“替我准备一匹马弄去留守府后门,万一事有不谐,老子就杀出来。”
曹正想说姓高的百般笼络你,当不至于卸磨杀驴,转念又一想,卸磨杀驴的事在哪儿都不少见,终究不能让自家兄弟用命去试探一个意图造反之人心是红的还是黑的,当下一点头:“交给俺,明日俺就想法子将马弄过去。”
刘赟点点头,也不说话,提杯与曹正碰了,方才算是放下心事,只是与着操刀鬼随意说着话,外面风雨交加,寒风晃动窗户,随后砸下的雨点爆出密集的声响,这顿饭一直吃到快要打烊方才住了,随即刘赟告辞,拿了自己的东西穿戴整齐,快步而出。
正月丙寅这一日,天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