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起起落落、轰轰烈烈,喜欢生生世世里,一次又一次的重逢。”
“好,我知道了。”金如归避开了他的目光,用茶夹拣出那两片竹叶。因为薄且潮湿,两片竹叶的半身重叠在一起,叶尖朝着两头,像是补完的一叶扁舟。
“师父,后会有期。”孟寄行起身退后几步,与他拜别,眸中是少年天子的信誓旦旦,“这不会是你我之间,全部的因果。”
第118章 苏醒
多罗阁的银台大人离开司天监,走得顺理成章又无声无息,因为过于低调,哪怕在祭天礼上展现过驱云散雨的神迹,也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新帝初登基便展露锋芒,大力惩治了朝中的积年弊病,同时放手做了许多改革,大有励精图治的明君之风。
不过也不是万事顺意,新政推行后,国内局势刚刚平稳下来,还没等孟寄行喘口气,北境就出了乱子。起因是一座矿山的南北划线之争,属于前朝遗留的国境问题。
如今克林国指责稷夏矿工挖过了线,要求他们后撤十里,并退还开采的矿石。稷夏也不是软柿子,拿出舆图来证明开采的是自家区域,绝不可能让给他们。于是两边杠了起来,这边挖矿那边明抢,那边封锁这边驱赶,逐渐闹成了互犯边境,戍边军也不得不出面了。
两国边军频繁碰撞摩擦,百姓人心惶惶。
彼时凛尘堡还是曹肆诫的父母坐镇,以大局为重,恳请朝廷不要擅动刀兵。克林国那边大概也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只是时不时骚扰挑衅,令人烦不胜烦。
战还是压,孟寄行犹豫不决。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二次去了清琼山,一来为边境的将士和百姓祈福,二来想请多罗阁主指点迷津,给予破局的启示。
***
孟寄行径直去了问天阁。
羽林军尽忠职守地将楼外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正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任何人都无法见到“阁主”的真容,哪怕贵为天子,也只能隔着那面厚重的黑色帷幕,向他请教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即便如此,皇帝终归还是有点特权的。
为防止问询者无礼冲撞,原本水荇君是要随侍在侧的,这回她刚领了孟寄行进来,就被这位天子下了驱逐令:“孤要与阁主单独聊聊,你且退下吧。”
若是寻常人,水荇君自不会搭理,只是这位着实贵重特殊,她一时也拿捏不准,只得隔着帷幕征求阁主的意见。难得的是,他这般反客为主,阁主却也愿意纵容,似乎完全不担心此人会违背规矩,就这么让她出去了,只留下天子一人。
孟寄行笑说:“你倒是很放心我。”
阁主淡然的声音响起:“你我之间知己知彼,这帷幕反倒显得多余了。”
“阁主的意思是,我若想去帷幕后一睹你的真容,甚至碰一碰你的身体,你也无所谓?”
“陛下随意。”
孟寄行摸到那层帷幕,只觉得触感丝滑细腻,不像看上去那么厚重,倒更像是一层纱绸,似乎只要轻轻一扯,便能揭开它,亲眼见到令世人好奇神往的多罗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