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乌鸦占卜里说的都是真的。
黄金的光芒亮得几乎要使他的双目失明,他捡起地上一柄散发着奇异金属花纹的权杖,又将一只镶嵌着满满宝石的宝冠戴在头顶,又将裤腿扎紧,抓起一大把金币塞进衣服里,直到浑身被黄金所包裹。
头顶、脚下,全身被黄金所包裹的感觉如此奇妙而甜蜜。
闭上眼睛享受这膨胀的幸福后,他抬起头,乌鸦才刚刚钻进洞口,正径直朝着灵柩上的水晶鸟爪走去。在伊尔的印象中,那里原本应该是一颗红色的宝石,此刻却似乎被一张金属卡片所替代。
不过伊尔并没有在意,他现在的想法只有尽可能地装,装更多的东西——然后赶在乌鸦之前离开。
在每一颗手指上戴满戒指,又把一大堆项链套在脖子上后,伊尔再次抬头小心地观瞧——
乌鸦似乎被那张卡片吸引住了,正在低头研究着什么。
有了,就是这个时候!
感受到了这个绝妙的良机,伊尔在黄金的海洋中快步趟了几下,逃向了洞口。这些东西似乎在精神上给了他额外的力量,他健步如飞地钻向了洞口。
进去的时候,他故意装作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让乌鸦放下警觉,这样自己就可以趁着乌鸦不注意的时候顺利逃出去。
身后传来乌鸦的喊声,伊尔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一个飞扑,双脚蹬地,仿佛一块肥皂般沿着洞口滑了出去,随后用那杆权杖狠狠地敲击了早已准备好的支撑点——
这是伊尔留的后招,在他挖掘碎石的时候故意留下了一块脆弱的支撑,只要狠狠敲击支撑点,洞口就会再次坍塌。
传奇法师的权杖果然威力不凡,碎石顿时轰然而下,填满了空隙的缺口。
没有鹤嘴锄,就算乌鸦的双手是钢铁做的,靠双手挖通这里再怎么也得十几分钟的时间,到那时他早就带着财宝逃出这里,坐上渡船逍遥快活去了。
不对……万一墓室里有锤子凿子之类的东西怎么办?
伊尔正想打开箱子,把身上的财宝装进木箱里,手却停在了半道。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扶了扶头顶上的宝冠,顾不得将战利品箱子,风风火火地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一开始他跑得极快,仿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呼哧……
渐渐地,伊尔忽然觉得身体愈发沉重黏稠,心脏仿佛要炸开一般怦怦直跳。
呼哧呼哧……
不行了,跑得应该够远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想把手中的权杖放下来歇一会儿,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它。
伊尔举起权杖,这才看清楚权杖竟然在慢慢融化。在权杖与手掌接触的部位冒出了金属的倒刺,刺入了自己的皮肤。
他伸出左手,想要用力把倒刺扯下来,却只扯出了黏糊糊的血肉。
嘶——
痛觉刻骨铭心,尖刺仿佛螺丝钉一般越拧越深,却又带着酥麻的瘙痒感。他想要松开左手,却发现左手竟也被黏住了。
难道是这柄权杖有问题?!
不……
忽而,伊尔如梦初醒般察觉到,那酥痒感不光只停留在他的双手,还覆盖了他的脑袋、脖子、身躯、每一处——
那些正在融化的珠宝、金币仿佛鳞片一般贴在他的身上,奇痒难耐,不得不抓……
好痒啊……
伊尔尖叫着,一边跑一边慌乱地撕扯着身体,鲜血横飞,痛彻心扉,却始终无法将这些东西甩掉。
不知跌跌撞撞走了多久,伊尔终于筋疲力竭,倒在地上气喘吁吁,金属尖刺在他的血管里肆意流淌,动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乌鸦追来了。
“乌鸦大人,求您救救我吧,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行行好吧,我可以做您的奴仆……”
伊尔抬头望着眼前红色的双眼,撕扯着喉咙说道,试图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缥缈的稻草。
然而,眼前的红光却并非乌鸦面罩目镜的反光,而是另一种瞳孔的反光。
四分五裂的血红瞳孔……
腐臭的呼吸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