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拉住他?的手强调,“你要如实跟我说?,不能骗我。”
她周身在温水中泡得暖和,指尖便尤其柔软,奚临不禁握了握:“那只是我的一部分神识,仅作提醒之用,在替你挡完致命伤之后,也就?回?到我身上了。真正硬扛下来的是灵骨。”
“我灵骨还算强悍,又有煞气从旁相佐,能恢复的,你不用担心。”
末了,他?兀自?抿唇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再种一次吧?”
瑶持心当场拒绝:“不要!——不要不要!”
“你想吓死我吗?没见我都?从瑶光山杀到这里来了,还要有下次?你是不想让我好过啊!”
他?其实也仅是一提,没料到她反对的态度如此坚决。
奚临先牵起唇角,随后忽地垂下眼睑:“师姐才是真的吓我吧?”
“突然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危险,我还以为?……”
以为?瑶光山当真出?事了。
而他?彼时远在天边,又负伤在身,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清楚,就?怕等自?己恢复以后,她已经凶多吉少……
“仙山到底怎么样?你来南岳,掌门他?知道?吗?”
大师姐沉下半张脸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俨然很心虚,“他?……应该知道?,不过,我是偷跑出?来的。”
“那日事发突然,似乎有人?闯入,只听?老爹说?是个小贼。”
她摇摇头,“我又没心思琢磨这些,就?惦记着你替我挡那一下,所以瞒着他?们,夤夜下了山……”
瑶光山固然很重?要,但奚临一样很重?要。
在瑶持心心中她哪个都?割舍不下。
可?仙山有林朔、有雪薇、有老爹坐镇。
师弟却只有她了。
山上的事她现在无暇顾及,何况厉害靠谱的人?多如牛毛,未必就?用得上自?己。
而她不能放着奚临不管。
他?是邪修也好,不是也好,两个人?既然已经剖白了心意,如何能让事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烂在那里。
她不甘心。
奚临就?猜到是这样。
然而猜中了实情,反倒愈发对自?己恼恨起来,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她。
青年握着的手不自?觉收紧,面色懊悔地深深皱起眉:“师姐,你不该来的。”
瑶持心感?觉到他?指间细微的力道?变化,便知道?他?是在为?哪句话纠结。
她星眸坦坦荡荡:
“我知道?我不该来啊,但是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不来。”
瑶持心瞥着奚临愧疚的表情,唇边明艳地浮起弧度,忽然撑着两臂从水下坐起身,长及小腿的乌发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故意凑过去问:“干嘛,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想哭啊?”
“……”
他?视线转到她脸上,大概任谁想感?动此刻也禁不住要破功,奚临只好无可?奈何地望着她。
“师姐……”
瑶持心却蓦地把嘴角一沉,开?始秋后算账:“你还好意思叫‘师姐’,居然连名字也不告诉我!”
“害我被?那个明夷耻笑,他?说?我一点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名姓,我简直还不了口!”
他?闻言,目光先是有些赧然,随后毫无保留地看向她,含着一点笑:“我叫奚。”
“奚?”她不觉意外地扬起秀眉,“一个字吗?”
“嗯。”
瑶持心眸子里星光暗闪,“好特别?啊。”
“奚……”
她把这个字翻来覆去地在齿间咀嚼了几遍,长臂一伸,湿漉漉地贴在他?干爽的衣袍上,抱着他?的脖颈颇为?新鲜地唤了两声,“听?上去挺可?爱的。”
奚临隔着满背的湿发轻搂住她的腰,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眉目间,里面盛满的柔情几乎快要溢出?来。
大师姐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去征求他?的意见:“可?我还是喜欢叫奚临。”
瑶持心拿手指去捧他?的脸,“我还叫你奚临好不好?”
“嗯。”青年点了点头,相当顺从,“随你,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下一刻,她赤着身子便挨上来,高高兴兴地抱了他?一个满怀,温热的水汽拂面,鼻间丝丝缕缕的皆是发丝上湿润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