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上的老父亲悠悠开眼?,神情中?只有无奈,他深感头疼地低低一叹。
“不用了,她是真的喜欢,就?让她去?吧。”
小丫头稀里糊涂活了两百年,好不容易有个钟情之人,又何必让她难过呢。
对于?瑶持心,他一直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满足就满足,尽量不伤她的心。
大弟子?知道掌门遇上和师姐有关的事向?来毫无原则,只好见怪不怪了:“但是她孤身在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瑶光明不紧不慢,“没事,我自有主张。”
雍和神宫内,日前浩浩荡荡出门打架的妖魔鬼怪们十分?意外地提早回?府了。
奚临是用整副灵骨替瑶持心挨了那记险些致命的杀招,虽然不知出手的是何人,可修为绝对不低。
他回?到古城时,已经站不太稳,体内失控的煞气一茬接着一茬往外冒。
明夷立刻吩咐下去?,所有闲杂人等退避至三进院之外,又叫赶紧请蛊师过来。
邪修和仙门不同?,没有正经的丹道,丹道初期大多柔弱,不擅斗法,且十分?需要耐心磨砺,所以邪祟们不修医理,只修毒术。
奚临是与煞气相伴相生的体质,他一旦虚弱,那些黑烟也跟着找不着北,颇有走火入魔之象,三名蛊师并一个明夷,一时半刻居然压不下去?。
撑着扇子?青筋凸起的雍和主人眼?见他脖颈上裸露的肌肤一阵红一阵白,暗青色的鳞片逐渐爬上了耳根。
奚临瞳孔腥红而狰狞地攥紧五指,好一会?儿才?喘息着闭上眼?睛。
刚替他平复好了身体,这才?过了多久?
明夷瞧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什么女人那么危险,你一走开就?闹出事,我看你是被人骗了吧?人家故意拿你的命当炮灰用,冲锋陷阵刺杀大能都不带怕的!”
奚临皱起眉,分?明没多少余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你闭嘴吧。”
他双手结印,咬着牙道:“看看你这副德行,成什么样子?——跟鬼迷心窍了似的。”
“告诉你,回?头我非杀了她不可,免得你日后再坏我的好事!”
青年狠狠抬头去?瞪他,似乎是想反驳什么,蛊师驱使的小虫正一口咬住了筋脉,他只觉倦意铺天?盖地淹没上来,下一瞬便身不由己地昏睡过去?。
这日,瑶光山的玄武大长老早早起身,正准备到库房养护上次前往仙市所用的那辆马车法器,拎着两手的器具刚转进停放的地方,整个人僵在原地——
车不见了。
全仙门上下有资格挪用他法器的不会?超过五个。
此刻顺走了大铁车的瑶持心奔赴在前往南岳的路上。
她万万想不到此物如此好使,很明显先前殷岸受老爹的嘱咐,为了盯着奚临,有意放慢了速度,眼?下全力调动,简直能一日千里。
不到半天?就?已然横跨了两个小国的疆域,向?着红日落下的方向?飞速疾驰。
瑶持心很清楚她的举动绝对逃不过老父亲的眼?睛,原本做好了追兵赶来要如何应对的准备,谁承想沿途平静无波,什么也没发生。
大师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家出走了。
放在人间?,这俨然是一出活生生的闺阁大小姐私奔马夫的戏码!
说马夫还不够贴切,恐怕得是街头小混混,地痞大流氓。
南岳和荆楚、北晋等地不同?,按照玄门划分?它不在甲乙丙三类资源地当中?,属于?“无主之地”,里面的东西皆可自由拿取。
而在凡人的认知中?,此处也并不太平,几个小国天?天?打仗,兵祸连结,政权更替频繁,连不作?为如北晋,与之相比都是富国民安的去?处了。
修士有仙山,邪祟则多聚居于?福地,那些诡谲莫测的荒郊深处,弥漫着大雾的地方,或许便是邪修的紫府洞天?。
铁马车载着瑶持心横穿过沼气氤氲的洼地,一座辽阔的古城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法器的指引不会?有错。
大师姐不费吹灰之力地,就?从一片低矮的房舍中?寻到了唯一的雕栏画栋——雍和神宫。
作?为邪修的据点,那古拙的金粉楼台外布置着相当紧密的法阵和结界,铁桶一般戒备森严,至少她一眼?便有好几处看不明白。
远在仙山上的那位青龙峰弟子?也不禁暗自琢磨,揣测大师姐会?采用什么手段潜入其中?。
是用法宝偷摸进去?,还是如何避人耳目地联系上里面的人?
然而瑶持心既没有偷摸进去?,也没有叫人出来,她收了殷长老的名贵载具,给自己开了护体的蛋壳,继而唤出琼枝,二话不说,直接当空从天?上砸下,简单粗暴地将?自己砸进了雍和的内部。
她像颗凭空划落的流星,猝不及防地在正殿之外砸出大片龟裂的蛛网。
“怎么回?事?”
“有刺客!”
神宫的主人是远近闻名的法阵高手,以往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示警,大师姐这么一下,当场将?示警的灵气刮成了一股小旋风,乱撞的铃铛抖得宛如十面埋伏。
瑶持心心知以她的水平做不到破解高深的阵法,更做不到巧妙地敛迹潜行,她不是来做贼的,她是来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