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相框,旁边放着相机,柳絮看了很久,转过头去,看向浴室的方向,然后收回来。
这个相框要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只属于她跟她的故事。
如今被装上另一个人,她就当场出局,成了局外人。
柳絮眨眼,伸手拆掉后面的扣子,手指动了动,抹出两张规格一样的照片。
她看了起来,照片上的日期已经被洗去,但她还记得是哪年哪月哪日哪分,安安从走廊的那头奔跑过来的那一瞬间。
她不经意的看过走廊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刚好达到一字。
心里放佛有钟鼓,整点就准时的敲响,震碎与她有关十七年。
风景迅速在倒退,那层掩盖友谊的镜片开始破裂,锐利的边角割得她心里发疼。
喜欢不能掩饰,她宁愿所有人都知道,好过自己一个人呆在孤寒高地。
冷到绝望。
而照片上男生的侧脸,跟那天图书馆遇见男生的侧脸慢慢重叠,本来她是不放心安安自己一个人去那么久。
但事实上,是自己担心过头了。
安安已经不是那个天黑不会回家,考砸了不敢回家,虽然还一样爱哭的孩子,她碰上了人生情感上的一个转折点,会害羞,会拙劣的掩藏自己的秘密。
那个女孩正在慢慢的茁壮成长。
只是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亦不会跟她分享。
柳絮垂着头,将相片放回去,扣上扣子,装好。
人不是机器,没有删除的程序,记忆只会日复一日的加重。
然后成了病症。
柳絮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我正在咕噜噜地漱口,冷不防地被她一拍肩膀,漱口水全都咽了下去,我呲牙咧嘴的看她。
“你干嘛,吓死宝宝我了。”
“中午你吃什么?”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镜子中的柳絮,道,“叫外卖啊,方便快捷。”
我看了看柳絮的眼神,心里一虚,连忙说道,“我这不是不会做饭才叫的外卖吗,谁稀罕吃外面的东西,不是太辣就是太咸,你说是吧?”
柳絮将我从浴室拎了出去,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丢给我,说道,“赶紧换上衣服,出去。”
“去哪?”
“超市,你想饿死吗?”
我立马摇头,拿着衣服发愣,然后朝她笑笑,摆手,“寡人要换衣服,麻烦回避一下。”
柳絮嘁了一声,扭过头去,道,“谁稀罕看你换衣服,不是扁的就是平的,你说是吧?”
我擦……
她口才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走在超市里,柳絮拉着我直奔生鲜区,大娘大妈的交谈声嘈杂如雷,年轻情侣大手拉小手如庭散步,促销员搭着喇叭在哪喊‘免费啦免费啦免费试吃啦’。
“你想吃什么?”柳絮放慢脚步,问我。
“什么都可以,随便。”
“那……鱼,好了。”
“不要。”我大喊一声,柳絮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不是说随便吗?”
“我讨厌吃鱼。”
师傅手里捏着一条滑溜溜的鱼,快速的用刀柄将鱼敲晕,听到我大喊一声不要,立马抬头瞅着我俩。
看得我头皮发麻,生怕他一个刀子甩过来,嘴里正好叼着一根烟,样子特别流氓霸气,道,“到底买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