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个人经历的原因，我对于这种集中精力解决一个重大问题，而将另一个问题暂时搁置的方案，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汉弗莱开口了，“从我第一次生命的结束，到我在集散地的经历。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而每一次，我们搁置的那个问题最终都没有解决，没有。”
莱万斯卡点了点头。
“抱歉。”
“你在这里找到我，肯定不是为了说你对计划的同意。说吧，你想找我干什么？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
“你是……菲奥娜。”
“汉弗莱认为，凡是可能对生存造成威胁的，都需要尽可能排除，哪怕借助更多外力也无所谓。库卡什在龙迹群岛便已展现出暴虐的性格，这样的人完成仪式，对未来会形成一个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没错，陆凝。因为那个仪式本身就很危险。”莱万斯卡给陆凝倒了一杯水，“还有时间，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那个库卡什的一点情况。”
“……可能性。”
“我听得出，你在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话，我想知道这是你的，还是你们四个人的意见？”
“这半年时间里，我们和晨庚可是有多次技术合作，我们与你的两位教官也有一定的交流。他们为我们分享了一些我们希望知道的东西，也包括库卡什这个人的可能性。这里面少不了一些集散地的历史小课堂，却也让我们得知了一些在四阶的时候无法得悉的事情。”
“我目前没办法区分他和我遇到的一些场景里的人有什么不同。”陆凝抱起胳膊，“只是他确实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可是莱万斯卡……不是我旧事重提。我只是认为，如果卡尔坐在这里，他可能和你的观点不一样。”
她将水杯放在了桌上。
“你对此耿耿于怀？”
她没有选择返回晨庚，此时此刻，圣辉城内一定是有些混乱的，她此刻现身只能引发更多混乱。
汉弗莱冷哼了一声：“如果真的有错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们都是很明智的人，理智告诉我们，优先解决景神的问题是最要紧的，这也是最后我同意的原因。”
“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我知道你们的决心了。”
对于这些东西，菲奥娜显然也是与有荣焉。不过她没有过多介绍，带着陆凝走进了已经完全改装成战斗要塞的凌日城内，找到了正在指挥室内的莱万斯卡。
“原来如此。莱万斯卡，你们……摸到上限了啊。”陆凝拿起桌上的水杯，在手里轻轻转了转。
一个长着翅膀的女性从下方飞起，一直飞到了与陆凝平齐的地方，抱起胳膊，面色略带不满：“你怎么直接从这里出现了？”
“是的，陆凝，我们如今用所有办法，也只能追求一个可能性。毕竟我们没有教官。”
这一点陆凝也清楚。
她走出了门去。
陆凝看向莱万斯卡的眼睛，他的眼神并无任何动摇，仿佛知道陆凝有此一问。
“是的。”
“……好吧，你得小心点，现在可是荣光剪影的扩散期，任何突然出现的玩意都会被第一时间集火，那些炮塔可是克莉丝汀设计的‘异位穿凿炮’，就算你能躲到空间的缝隙中也避不开。”
“莱万斯卡稳重，深思熟虑，菲奥娜尖锐，但是心地不坏。至于克莉丝汀，你也看得到，她是个天才，但也挺天真的，相对于集散地的环境来说。”
“你突然出现的动静我知道，问一下菲奥娜就知道了。哈，你见过莱万斯卡了？”
“克莉丝汀已经在你找到的地方打上了一个创世纪魔法，现在我们正在研究能够化解那层外壳的具体方法。而针对景神的躯体，我们考虑利用活化的效果，让它从宇宙整体这个概念中剥离出来。如果能够做到，那么我们就有杀死它的可能性。”
“是我们的。”莱万斯卡说，“如果你想更加明确的话，我和菲奥娜都是这个意见，克莉丝汀无所谓将哪个作为重点，只是她现在一门心思盯着景神，而唯一保留了不同意见的是汉弗莱。”
“莱万斯卡，我回来了，克莉丝汀应该通知你了。”
幸亏那些炮塔没有激发。
“那么，如果计划有了进展，记得随时通知我。”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阴暗角落里面传来，陆凝一回头，看到汉弗莱站在一片阴影中，只有手臂上经过改造的部分散发出点点荧光。
“好吧，洗耳恭听。”
莱万斯卡盯着陆凝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陆凝，你是不是没有跟这种追逐仪式和晋阶的敌人打过？”
“仪式同样存在位阶，登星之阶这个仪式已经超过了我们正常所能掌握的阶级，哪怕是克莉丝汀那样的人，也无法轻易解构那个仪式的构成要素。我知道死星，这位曾经的统治者精心制作的仪式，恐怕只有少数游客能够突破。”
“你还是想解决库卡什的问题。”
“可是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当年龙迹群岛上的奴隶们，如今都已经不见了，他们成为了那两个人用来追求自己道路的工具。那个人数……我不知道后来还有多少，但千余人恐怕也有。至于凯恩要塞，那里有多少人遭遇了他们的荼毒，你比我清楚。”
“所以你认为只有你？”
“是吗？好吧。”
“这不是肯定的吗？为了跨上一步，可以献祭千人，为了走上一级，可以将一整个要塞作为祭品。等他跨过这个仪式，你认为下一步，他会放过更多的生祭？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仪式往上走之后，就不再需要死掉什么人成为必要的素材？”
“你还是想做这件事。”
“我们想办法杀了他吧，陆凝，你击败过摩卡摩，那再击败一个教官，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汉弗莱阴冷地笑了起来，“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