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声拿起刀叉,切开漏奶华,牛奶从里面涌出来,和可可粉裹在一起,将吐司变了颜色。
颜以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年鹤声切漏奶华,拿着银色刀叉的那双手和少年时期并无区别,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切割的动作不紧不慢,还是优雅的让人赏心悦目。
就是这双宛若艺术品般的手,将裹着可可粉和牛奶的第一块漏奶华,喂到了颜以沐嘴边。
她顿了一下,想要接过年鹤声手中的银叉,“我自己——”
话没说完,年鹤声就把漏奶华喂进了她嘴里。
“盯着看了这么久,再不喂你,就是我照顾不周了。”
颜以沐咬下那块漏奶华,小口咀嚼起来,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看年鹤声是不是看的太明显了。
她脸生的小巧精致,一口吃下整块漏奶华,雪腮都跟着鼓了起来,模样可爱到让人移不开眼。
“为什么突然去澳城了?”年鹤声漫不经心的发问,“躲我?”
颜以沐闻言,刚咽下的漏奶华一下子卡在喉咙了,她捂着嘴巴偏头咳嗽起来。
年鹤声把刚上的鸳鸯奶茶喂到颜以沐嘴边,“喝一口。”
颜以沐张嘴连喝几口,才把那块漏奶华咽下去。
年鹤声放下奶茶杯,失笑道:“是被我说中了?”
颜以沐去澳城,大家都只是以为她是为了编舞找灵感,她自己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除此之外,她其实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别的心思。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喜欢年鹤声,她怕再继续留在羊城,年鹤声又开始频繁出现在她面前,她怕自己心软,所以才躲来了澳城。
“没有啊,我来澳城是为我的新编舞找灵感的。”即便心思被看穿,颜以沐脸上也还是保持着从容的姿态,“我要参加十月份的比赛,不能跳和去年一样的舞蹈。”
年鹤声听完后便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颜以沐不自觉的看向年鹤声的面容,像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揣测他此刻的情绪。
年鹤声不喜欢她在人前跳拉丁,在泰晤士河旁的别墅里,他还曾说出让她拉丁舞台结束的话,所以他现在……
“要论艺术氛围,没有城市比得上巴黎,在那里你会比在澳城更快寻找到新的灵感。”年鹤声端起手边的红茶,轻抿一口,“沐沐,想什么时候去?”
颜以沐惊讶的睁圆了小鹿眼,“……你要带我去巴黎找新编舞的灵感?年鹤声,你不是不赞成我跳拉丁舞吗?”
“不是不赞成,只是不喜欢你在人前跳。”年鹤声语调淡然,海浪声夹杂在其中,他嗓音显得比平常更加醇厚悠长,“男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时,控制欲和占有欲便会在心底无法遏制的疯长。”
“我喜欢的女孩,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便一直耀眼的发光。拉丁舞更是把她送到了世界的面前,她太受人瞩目,我怕她离我越来越远,爱慕者越来越多。”
“而我,也只不过是这些众多爱慕者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正值佳期的粉玫,绽放在夺目的舞台中心,受到无数爱慕者的追捧。
而予她情爱,等着她长大的那个最初灌溉者却始终未得到粉玫任何一丝的回应。
灌溉者单方面的无果爱情,除了用强硬的手段把粉玫迫在身边,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冠冕堂皇将她留在眼前的借口。
在颜以沐的世界里,年鹤声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对她是有喜欢的,可那些喜欢是基于侵占掠夺,想把她当做洋娃娃一样锁在身边。
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想过,年鹤声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在她这里得不到一丝回应。
天之骄子如他,在喜欢她这件事上也会变得患得患失,忧虑她被其他人吸引住目光,从而离他越来越远。
颜以沐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流露出的是怎样的表情,只是心头那股溢出来的酸涩之意,让她不自觉的发问:“所以,你现在还想阻止她跳舞吗?”
“我喜欢看她跳舞。”
海面波光粼粼,柔和光辉倒映进年鹤声那双深邃的眼睛了,冷淡的黑眸也在这一瞬变得柔情无比,“如果她想要继续站在耀眼的舞台上,我会是她永远最忠实的观众。”
心跳如擂鼓,耳尖也漫出热意。
迟钝的女孩,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强烈且清晰的感受到追逐着她的男人,对她的爱意与喜欢。
“如果,她一直都不肯回应你呢……”颜以沐小声的问,“你还要喜欢她吗?”
年鹤声声轻却清的回应:“我只要她。”
心跳声骤然变快,一声大过一声,好似要穿透女孩的心房,传递给带过她这样变化的男人。
颜以沐倏的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敢再和年鹤声的眼睛对视下去。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年鹤声……
从餐厅出来后,颜以沐被年鹤声带着到中环码头散步。
海风拂面,夜色如勾,繁华都市,璀璨灯火倒映在海面上,轮渡归港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样的宁和气氛,是颜以沐自和年鹤声重逢后的第一次。
颜以沐走在海边的边沿线上,年鹤声在她侧后方一点的位置,两个人的影子出现在路灯下的地面上,一大一小。
她停一步,年鹤声往前一步,两人的影子便重叠在了一处。
“年鹤声。”
“嗯。”
只是突然想叫他的名字,听到他回应了,颜以沐便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安心,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