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缠绵病榻,难以分出精力处理军政大事,多亏了董将军镇守贺兰关,以及梁先生从旁辅佐。
可以说,你们两位才是军中柱石!”
中军大帐内,支起数座兽金炭的铜火盆。
烧得噼啪作响,却无半点烟气。
用暖融融的滚烫热力,驱散白山黑水的凛冽寒意。
尽管在座的各位骁勇边将,最低也是换血八次。
哪怕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也伤不着那副强壮筋骨。
需要用到这么多火盆、这么多兽金炭的,乃是坐在上首的昂藏老者。
定扬侯,郭铉!
景朝开国从龙功臣之一!
“对于侯爷的嘉奖,末将受之有愧。”
此前操练新兵的雄健青年双手抱拳,越众而出,躬身说道。
他便是为定扬侯镇守贺兰关的得力干将,名叫“董敬瑭”。
辽东八将之中,这人与昭云侯年长兴的乘龙快婿申屠元,一并被人称作“双雄”。
无论是武功修为,亦或者带兵打仗的本事艺业,均很拔尖!
“梁某一介刀笔吏,万万不敢当‘柱石’二字。
侯爷才是这辽东数府的擎天白玉柱!
谁不知道,昭云侯故去之后,
这白山黑水保境安民的沉沉重担,皆压在侯爷您的肩膀上!”
一个面相富态,像商贾更胜幕僚的八字胡拱了拱手,笑吟吟道。
看他轻松的样子,好似要比执掌千军的董敬瑭更为自在。
面对威震辽东的定扬侯郭铉,全无半分惧意。
军帐当中的诸多武将,听闻这番再明显不过的溜须拍马,皆是神色各异。
讥讽有之、忌惮有之、不耻亦有之,可谁也没有做声,去触此人的霉头。
原因无他。这个叫做“梁种”的中年男子,虽然生得肥头大耳,满脸和气,像个弥勒佛。
可在贺兰关内凶名之盛,可止小儿夜啼!
让人恨之入骨的“迁户之计”,就是出自梁种之手。
当初,景朝鼎立不久,万万里江山打得残缺破烂,如同四处漏风的一口布袋。
辽东也是满目疮痍,在册人口不足二十万。
堪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镇守贺兰关的郭铉听从梁种建议,强行把周遭府州的贫户百姓迁移至此,结成军寨,列地屯兵。
年年如此,持续十载。
无数寒门因此背井离乡,甚至家破人亡!
其间引起数次民变,皆被武力弹压下去,死伤足有数万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