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武功高强之外,亦深通兵法战阵之妙,不由得有些心障,踌躇道:“这样本事的人,若要与他换魂,倒不容易瞒天过海呢!”
但此时间不容发之际,毫不容他多想。他窜避之间,步回辰已看透了他的身法,一步踏前,正占住尼坚摩嘉跃上湖岸的冲要之处,一式“承天报晓”,双拳带着风雷之音,绞着上下两根柏树柔枝,直向他两侧太阳穴砸来!
这一式拳路毫无花巧,纯以无上内劲破敌。尼坚摩嘉闻声知意,恨得咬碎钢牙。知道步回辰一欺自己双目俱盲,闪避不及;二欺自己手中擒着沈渊,转折不灵;干脆便以壮盛之力,直摧自己的破败之身!他嫉怒交织,变掌成爪,硬接步回辰拳风,面上露出一线阴冷狠毒的狞笑。沈渊在他臂中,一眼瞧见,立时心悸,转头向涌身欺上的步回辰大吼道:“滚……”
一个“开”字尚未出口,步回辰脸色一变,“嘭”的一声,右拳硬硬地架住了被尼坚摩嘉扫过来的一根儿臂粗细的树枝,乘势回勾,锢住了尼坚摩嘉的单臂。他借力发力,那柔韧的柏枝受他劲力所带,竟如夹棍一般夹上了尼坚摩嘉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尼坚摩嘉左手腕骨被步回辰生生绞断!一只枯干手爪带着一丝儿溃烂脓血,晃晃悠悠地吊在肘骨之上!尼坚摩嘉嘶声大叫,步回辰左拳虽已至他脑侧,却未乘虚而入,倒变实为虚,一把攫住了他臂中的沈渊手臂,轻轻易易地便将自己又恨又恼的那个人给抓了过来。
沈渊夹在两人之间,身不由己,头晕目眩之中,已瞧见步回辰目光森冷,满脸都是“你等着我跟你算总帐”的神情,但拥住自己的肩膀一如既往地坚实温暖。他心头一荡,忽听步回辰闷哼一声,右足在岸边一顿,身体骤然如一支利箭一般,往后方疾射退去!
沈渊心知有变,不及反应,已被身侧扫来的树枝打得浑身疼痛不堪。他尚且如此,将他护在怀中的步回辰所受波及,可想而知。还不及止步,便听“嘭”的一声,步回辰后背已撞在了歪倒的老柏树干之上。沈渊一个激灵,不顾臂上伤痛如割,伸手就在他身上摸索,叫道:“你怎么样?”忽然抓住一物,立时如遭雷殛,嘴唇颤抖地死盯着满脸苦笑的步回辰。
——一只冰冷干枯的断手,正正插在步回辰的胸膛之上。
尼坚摩嘉的惨叫之声已变成了一阵一阵的桀桀低笑,越来越大,最后震耳欲聋地响彻了湖面。树干间最后几只抓着湖边泥淖垂死挣扎的断翼僵鸦在这笑声中颤抖起来,搏命地张了张嘴,终于无力地抓着一把泥土,滚落到了湖水之中。被轻柔的湖浪卷拂着,顺水流进了夕阳波涛之中。
尼坚摩嘉举着断裂的腕骨,象一只受伤的四足兽一般,摇摇晃晃地攀上了湖岸。尼坚摩嘉举着断裂的腕骨,象一只受伤的四足兽一般,摇摇晃晃地攀上了湖岸。阿曼方才被步回辰摔在身后,本躲在乱树丛中,战战惊惊地观看这一场恶斗的。如今见胜负已分,又是最怕这丑陋妖僧的,见他爬行过来,吓得尖叫一声,倏地缩进树丛之间,没了踪影。
尼坚摩嘉遥遥对着在树间扶抱相依的两人,咧开溃烂的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道:“步教主,轻澜公子,想不到老衲相距如此之远,亦能制敌成功吧?”沈渊从步回辰怀中挣扎出来,挡在前面,叫道:“别……别过来!”步回辰伸臂轻轻推开他,道:“没用的,让他把话说完吧。”
尼坚摩嘉一怔,不想步回辰依旧镇静如恒?他的断臂在空中伸缩一刻,遥觉扔出去的断手五指已插入肌肉之中,掌心之中,一物热刺刺地跳动不休,当是已按在了步回辰心脉之上。因此略略放心,笑道:“步教主如何知道我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