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滚地躲避,一个发呆思虑,这一刹那间的战况便全握在了沈渊的手中。沈渊毫不犹豫,一抓又挖上尔班察坐骑颈上的伤口。那坐骑本是受过驯的战马,些微受伤亦能听话,因此方才已被尔班察控住。但颈上再受剧痛,亦复受惊,立时又纵跳起来。尔班察连忙铁臂控马,喝道:“你做什么!”却听“咔啪”一声,那马右前蹄果然踩踏上了满地烧焦炭化的树干,顿时失足,前蹄跪倒,尔班察与沈渊同时被颠下马来。尔班察连忙杵巨斧插入石缝,稳住身形。沈渊却狠命挣开尔班察臂膀,纵身便向山石下方的万丈沙海中扑去!
翻滚在地的谢如璋见状,大惊失色,他岂能让自己两百年苦待的玄玉符消失在流沙之中?当即纵身跳起,一手挥出马鞭,卷住一块山石嶙峋,飞身扑向摔落下地的沈渊,伸手就去捞他腰身。哪知沈渊舍身跳崖,本就是为了诱敌,刚被他一臂接住,手指已乘机探出,一把抓到了他右臂的“曲泽”穴上。他现下早无内力,不能透劲伤人,但是这一拿依旧令谢如璋身形一顿,两人俱吊在了半空之中!
谢如璋侧脸俯望被自己捞在臂中的沈渊,恨得眼睛赤红!这个死敌的机变缜密,实是滴水不漏,处处都制了自己的机先!他所抓住自己的手肘之处,正是昨日被谢文朔抓破的伤口所在!此处曾受毒伤,他虽是僵尸之体,并不会被毒杀,但毒~药加剧他的肢体腐败,却也非同小可。因此只得闭了经脉,以内力裹住毒质,不令毒发。但这一日一夜间乍起多少风波,他实没有空闲静心逼毒,因此沈渊一出手便抓住了他的疾患所在!沈渊此时,虽然已无内力,但认穴功夫岂是常人可比?右手抓住“曲泽”穴,左手五指搭上手少阳经络,只要谢如璋提气运力要将他拉扯上岩,他立刻便会借他运功之势,抓穴推宫,令他裹在“曲泽”穴中的毒质立时随内力而发!那毒自手少阳三焦经入腑,谢如璋就算是即刻挖下玄玉符镇命求活,只怕手足肢体也要尽皆废掉。哪里逃得出这三军剧战,有无数人欲置他于死地的战场?
尔班察拖拉着自己的斧头,在山岩上站定。阿曼正躲在他脚边的一块岩后,一见他高大身形出现在岩边,吓得低头便躲。尔班察却跟本没有注意她躲躲闪闪,转眼便瞧清了山岩这端的景象,连忙大步过来,执着斧头将斧杆伸了下来,对着沈渊吼叫道:“傻……快些抓住,我拉你上来!”沈渊连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根本不加理会,只攀附在谢如璋臂上,凤目冰冷,神色决绝,死死地盯着这个剧斗百年,如今终于能与自己白骨一处的仇敌!
两人互相瞪视,四野里高呼交战声震天动地,但是两人目光中的仇恨怒火,仿佛将这山石一隅隔成了世外天地。是你死我亦无法久活;还是干脆同跌下岩,一起葬身在万倾流沙之中?
正在这生死关头,荒原上激烈呼吼的战阵旋涡之中传出一声宏大激昂的长啸,划裂暗夜沉沉苍穹!那啸声雄壮高昂,九天回翔,便如万山丛中,雄峰顿起,明光天南,切云崔嵬,危须人漫山遍野的高呼之声,竟掩不得这啸声分毫。危须军众从未听过这般雄奇清亮的啸声,全不敢相信是人声所发。四野里忽地沉寂下来,仿佛方才还在血肉厮杀的战场,倏尔之间变成了人声罕至的幽谷一般。
在山岩上的三人的胶着之势,也被这啸声惊破。沈渊方听啸声,凤目震惊,手指止不住地一颤。谢如璋忽地力透右臂,一把将他向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