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许笑。”卫听澜捂着头,龇牙咧嘴地在他身旁慢慢躺下。
屋里重归安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卫听澜总感觉床榻里侧的那团被褥在轻轻颤动。
过了一会儿,被褥团子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连带着整个床都抖了起来。
“祝、九、隅!”
卫听澜自暴自弃地翻身坐起,“你要笑就大点声,笑够了赶紧睡觉。”
祝予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
毕竟卫听澜爬床磕到头,还磕得那么响亮,听起来挺不幸的。
“抱歉……”他边笑边缓着气,“我并非有意笑你。我就是忍不住。”
卫听澜满心的悸动,都被这死活停不下来的笑给整没了。
“好了九隅兄。”到最后他自己也没绷住,一边笑一边报复地摇着祝予怀,“傻死了!你明日可别在考场上笑出来。”
两人在床上乐不可支好一阵,终于累得摊平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卫听澜闭着眼,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又闻到了祝予怀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竹叶味儿。
不同于冬日时那种微苦的气息,今夜的祝予怀带着甘雨后的春笋香,总让人想起甜口的粽子。
卫听澜莫名有些饿了。
浅淡月光在窗台投下朦胧的影,这本该心荡神摇、辗转难眠的一夜,在卫听澜毫无来由的饥饿中,在两个人逐渐轻缓的呼吸中,慢慢荡平了涟漪。
半梦半醒间,祝予怀含糊地说:“濯青,春日到了。”
“嗯。”
“春日……记得教我骑马和习武……”
呓语声渐渐轻了下去。
卫听澜抬起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记着呢。睡吧。”
*
次日清晨,祝予怀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盯着自己的床发了一会儿呆,总感觉哪里不对。
濯青什么时候起的?
怎么连人带着铺盖卷都消失不见了?
祝予怀起身穿衣,束好了发,不太甘心地在床边转了一圈,什么痕迹也没找着。
他自我怀疑地推门出去,就见对面卫听澜的房间屋门紧闭,里面依稀传来沥沥淅淅的水声。
他试探地唤了声:“濯青?”
屋内的动静一停,紧接着又是哗啦啦的几声响,跟锦鲤拍水似的。
祝予怀听得奇怪,正要再唤,房门刷地打开了。
卫听澜衣衫有些乱,鬓发微湿,下颌还在往下滴水。
不知为何,祝予怀觉得他的面颊有些微红,似乎不大好意思直视他。
卫听澜轻咳一声,露出个笑:“你醒了?我方才在洗脸呢。”
祝予怀:“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房里养鱼呢。
“你还没洗漱吧。”卫听澜拿着巾帕胡乱擦了几下,“等着,我去帮你打水。”
婉拒的话下意识就要出口,祝予怀思绪一顿,又改了口:“我跟你一起去。”
卫听澜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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