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慢悠悠地转了下纸:“这样?”
“慢着!”祝予怀呼吸一促,猛地拢住他拿剪子的手,“这儿剪不得!”
卫听澜见他果然急了,暗暗忍笑,瞟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喟叹道:“是我太愚笨了,竟要九隅兄手把手地来教。”
祝予怀一愣,被烫着了似的缩回了手。
“抱歉。”他握拳掩了下唇,“一时心急……失礼了。”
易鸣端着一小盅蜂蜜回来,在门口重重咳了一声。
祝予怀茫然地转头看去,卫听澜也跟着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放下了剪子。
气定神闲,看不出半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易鸣在他身上找不到发作的点,只能板着脸走进来,把蜂蜜搁到了药碗旁。
卫听澜十分自然地摸了下药碗,半哄半骗道:“药还没凉,刚好能入口。这蜂蜜成色不错,喝完马上含一勺,定然不会苦的。”
祝予怀犹豫了几息,真信了他的话似的,端起碗来一鼓作气喝完了药,又舀了一勺蜂蜜抿在口中,慢慢咽了下去。
半晌之后,还是皱着眉趴到了桌案上。
卫听澜忍俊不禁:“真有这么苦?”
易鸣将药碗和蜂蜜都收到托盘里,闻言没好气地呛他:“药哪有不苦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像公子这样从小到大把汤药当成水喝,换做是你也未必受得住。”
说者无心,卫听澜脸上的笑却渐渐散了。
易鸣收好东西便退了出去,卫听澜望着桌上那隐约能看出个“岁”字的剪纸默然了片刻,问道:“你现在喝的这药,管用吗?”
祝予怀勉强缓了过来,声音有些闷:“应当是管用的,自到了京城,已有些日子没犯过病。师兄写的方子我都看过,如今用的药已算是最稳妥的了。”
卫听澜早已向方未艾打听过他的病症,闻言又问道:“夜里呢?睡得可还安稳?”
“安稳。”祝予怀支起身来,“连着许多日没再梦魇难眠了。刚到京那几日,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京中这样冷,这冬竟比在雁安时还要好过些。说不定,是这病真的慢慢好起来了。”
卫听澜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期盼和雀跃,心里像被什么软和的东西碰了一下。
“嗯。”他看着祝予怀说,“会好起来的。”
他说得认真又笃定,祝予怀听了,没来由地就有些高兴,甚至涌出些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要拉着什么人一块儿小酌一杯,庆祝点什么。
这么想着,他忽然记起件事来:“濯青,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你府里打算如何过?”
卫听澜轻描淡写道:“凑合过吧。高邈伤还未好,我替他推了除夕宫宴,但我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府里头的人,都发些赏钱让他们自己玩儿去,别的也没什么了。”
祝予怀缓缓眨了下眼:“那……若等除夕宴散了还未尽兴,可以来我这儿。请你喝盏花椒酒。”
他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好闻的清浅药香,伴着隐约的蜂蜜甜味,在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打转。
卫听澜轻嗅着这味道,唇边慢慢荡开了笑。
“一言为定。”
第028章军杖
于思训牵着马刚出门,就在侧门不远处的墙根下瞥见了个落拓的人影。
街上清寒,积雪未化。焦奕蜷着身子,垂着头靠坐在墙边,头发上身上都沾着细碎的雪屑。他手边搁着个酒坛,几缕乱发挡住了眼睛,也不知醒没醒着。
于思训将马系到一边,走到了他跟前。
想踹一脚,但忍住了。
“起来。”
焦奕听着声音,稍稍动了一下,好似宿醉难受,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