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她直勾勾盯着我,像只兴奋的发现那可口又美味食物的幽灵一样,事实上,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下,薄细的唇角竟流着十分恶心且伴有刺鼻气息的口水,不停掉下来。
我记得那种气味,以前老家村子里举行葬礼时常常便会出现一种刺鼻的漆味,人死后,家人一般都会请技工制作棺材,完毕之后,技工常常用红色的漆料涂满棺椁四周,其上还会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情景画面,像人物、牲畜、飞鸟……当然,根据主人身份不同雕刻的技艺也就不同,富贵的人家一般勾勒凤凰或者麒麟,而小户人家则是一般生活中常见的东西了,据说,那些人死去之后会根据棺椁呈现的情景融入进去,阴间生活的地方也会不同。
那棺椁上的漆料要比一般的浓郁好多,像夏日清晨叶子一颗颗晶莹的露珠,不同在于,这表面均由深层暗红色的漆液涂满全身,所以味道也就更加浓烈,路人经过迎面扑鼻,呛得人直打喷嚏,加上棺椁刚刚上漆不久,混合着棺内尸体腐烂怪异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一座300户的小村子,那种味道盘旋在天空往往一天都散不掉。
或许我应该庆幸吧,如果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男士大粽子,或许根本不由自己反应,便一命呜呼。但不由我想,本来那女尸一直低垂着脑袋,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心中隐约有一种是不是美女的奢想,但她抬起头来,我彻底吓疯了。
那真不知道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她的轮廓,眼睛、鼻子、嘴巴,加上一对眉毛,根本…根本就不是五官,她的脸,就如同被人开了刀子,将脸上的器官全部割除去掉之后,又用一种类似钢丝或者黑色的线头重新将它们缝合在一起。
所以我是看不到她的表情的。因而难以判断她是生气还是怎么样。
我顿时就叫了娘,一切美好的幻想刹那间毁灭。说实在的,我从小到大见过被人血淋淋地缝合过嘴巴的,却没见过会是这样残忍和恐怖的,刹那间,她走了过来,那张狰狞无比的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
而那些口水,毫不留情滴到我胳膊上,恶心的刹那间就想让我用刀子砍了它!
某一瞬间,我能感受到那是一张原本很光滑的脸,毕竟,她脸型那么小巧可人,她肤色那样白皙,但一想到她的样子,我就恶心的叫娘,猛地使尽全力推开,之后慌忙就跑。
可姑娘人家是何等神力,岂容我任意妄为?
两只胳膊掐着我的脖子,僵硬的感觉立刻充满全身。而师爷,他原本可以离开,但看到我深陷困境,刹那间回头,一边手持木剑身体退后,一边口中不断念着神神叨叨的咒语,可念了半天也不见那东西有什么反应,几乎收效甚微。
我心里急死了,愈来僵硬的感觉使我感到自己的脖子几乎要被掐断了,心里一倒腾,想着这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只在这时,却听师爷一阵大喝,他竟然用木剑在自己的手心划出一道血痕。
顿时,一阵血光闪烁,那把木剑如同被人操控了一般竟凭空飘了起来,浑身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而那僵尸似乎遇到了威胁,对那木剑散发出来的光芒感到十分不适应,不停摇摆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发出一阵阵粗狂的喘息。
我想,真不愧是千年大粽子,它粗狂的喘息声激烈的回荡在墓室里,你甚至听不到其他声音传入耳中,那声音怪异至极,如同那些一直生活在无比阴暗和偏僻最深处的鬼魂说出的话,所有的烦闷和愤怒,所有的不甘与挣扎,全部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接着,便是盗墓师爷的时刻。
那柄木剑可真是宝贝,看似楚楚可怜,甚至有些衰败,剑口没有任何锋利的地方,竟飞至空中转了一圈之后落了下来,直直插到那僵尸的脑袋里。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我听得目瞪口呆,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心想这不会是哪个剧组搬来道具在这边拍电影儿吧,现实中又如何能出现这种神奇的事情呢?
我疑问,盯着二哥欲罢不能的嘴唇,说:“那师爷用木剑沾血时,不是已经沾了一只手的血吗?为啥子还要割另一只手?”一个口子流血,不趁着伤口未好再沾一些。反而用上另一只手。不是白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