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碧儿发觉自己居然身在中国古代的唐朝之后,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
七天之中,她由山谷走出,靠着向乡间的农民讨食而存于这个陌生的国度。
这一日,艾碧儿来到县城,身上仅剩一个馒头!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出一个在此谋生的方式,否则,除了当乞丐之外,只有饿死路边。
也许,这是上帝对她的试炼,她这么想着。
蓦地,两步之外,一个人由大门里被轰了出来。
“没钱还敢来要回东西,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说完,两名大汉恶声恶气地走回屋里。
中年人长叹一声,欲哭无泪地转身离去。
“这位先生,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艾碧儿来到中年人身边。
中年人抬起头,瞧住这个身量儿颇高的胡女,当下一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那些人要把你赶出来呢?”艾碧儿回首,只见屋外挂着一个木匾,上头写著“天马当铺”
中年人终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三个月前,我经商失败,当了一块家传古玉,如今期限到了,我却还是没能把古玉给赎回来。”
原来如此,然而,他的困境她是帮不上的。
望着中年男子丧气地离去,艾碧儿转过身,深深地望住当铺,犹豫了一下,她握紧手心的十字架,走了进去。
“这些值多少?”艾碧儿来到柜前,把手中的十字架和一只含有纪念意义的亚米茄表递进柜台里。
坐在柜台之后的是一名年约六十的老人,当他瞧见十字架与那只不知名的玩意儿时,只是冷冷地估量了下,然后问道:“你打哪儿来的?”他对那两只怪东西的兴致比不上对眼前美丽胡姬的兴致来得高。
“香港。”
老人挑起眉,没再多问,反正来到大唐的胡人,无论是经商或是当官,人数多得很,来的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很多的胡人愿意在大唐住下,一辈子不再重回故里。
“你很缺钱?”老人又问了句。
艾碧儿点点头。
“倘若你愿意跟着我,保证让你过好日子。”这胡姬真是愈瞧愈吸引人。
艾碧儿瞪大了眼。
怎么这里的男人个个都如此自以为是、为所欲为?
“很抱歉,我只是来典当东西的。”艾碧儿罕有地板起了面孔。
他拿起那两样东西,冷冷地开口:“这条项炼和手环,最多值五贯钱。”
“好,就五贯。”艾碧儿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
老人取出五贯钱交给她“你不多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他仍不死心地盯住她。
艾碧儿接过钱,只回了一句:“赎回东西的期限是多久?”
“三个月。”
艾碧儿不笨,又道:“麻烦你立一张收据给我。”
老人笑了笑,提笔蘸墨,开了一张收单交予她。
艾碧儿很快地离开了当铺。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来赎回这两样东西,毕竟那只手表是母亲的遗物,对她十分重要。
艾碧儿在街道上缓步,脑中思考着该何去何从。
蓦地,一阵打骂声传来,艾碧儿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小贩正在追打一个衣衫槛楼的人。
艾碧儿心生不忍,走向小贩。
“请你们住手,别再打他了。”
小贩们一见出声者竟是个貌美的胡姬,不由得一怔。“干你什么事?”
“这个人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打他?”
“他偷了我铺子里的包子。”
“他偷走我摊子里的甜瓜。”
艾碧儿这才注意到这个可怜人的怀里揣着一只甜瓜,嘴巴还鼓鼓的,里头肯定塞了包子。
当她的目光对上这个人的双眸时,艾碧儿竟觉得此人十分眼熟。
霎时,她想起了一个人。
怎么可能呢?
可是看他的面貌,确实与七日前拉着她跳下山谷的男人一模一样。
男人吞下了包子,也开始带着好奇的眼光注视着她。
“怎么,姑娘认得这小子?”
“我”想起他可恶的吻,艾碧儿不禁犹豫了起来。
“从识就赔钱来,不认识的话就请姑娘别碍着咱们教训他。”
这一次,艾碧儿再无迟疑。
“要赔多少?”她无法坐视不理!
“包子三文钱。”
“甜瓜五文钱。”
艾碧儿—一清偿之后,正欲离开。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由背后传来,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吃惊地盯住那个男人。
七天来他大概也不好过,不但一脸脏污,全身的衣裳也破得像块抹布,头发更是蓬乱地纠结,与七日前的骄狂自大判若两人。
不过,艾碧儿还是非常高兴,至少他平安无恙。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抱着甜瓜,直冲着她笑。
“听着,你可以回家了,别再跟着我,明白吗?”艾碧儿再度转身离开。
然而,她并未摆脱这个男人,他开始跟着她,亦步亦趋地。
艾碧儿走快,他跟着快,走慢他也慢。
“你为什么跟着我?”她转身盯住他。
他只是傻笑着,然后把甜瓜递向她。“给你!”
艾碧儿略感诧异,伸手接过甜瓜。“谢谢。”
奇怪,他好像和上一次见面时不同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艾碧儿向他摆摆手。“再见,上帝保佑你。”说完,她再度迈开了步子。
走了几步,出于直觉回头。
果然,他又跟了上来。
但见他无依的眼眸,艾碧儿心有不忍,于是开口道:“走吧!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甜瓜解渴好吗?”
“好他毫不犹豫地走近她,黑黝黝的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
艾碧儿忍不住地被这一抹真诚的笑颜打动,脸上也浮起了消失多日的笑意。
烈日下,艾碧儿拿着锄头在松土。
三天前,她以极合理的价格向城外的村民租了一间房舍。
屋子不大,仅能简单的隔成两个房间,一个有灶,是厨房,另一间搭有稻草床铺,是睡觉的地方。
虽然地方十分粗陋,但艾碧儿却无一丝怨忧。
相反的,艰苦的环境让她更加激励自己,她知道自己必须熬下去,一切是上帝的试炼,她有信心可以克服困境。
由于女子在古代谋生不易,因此艾碧儿决定在屋旁种菜,一方面可以自给,多余的还可以拿到市集去卖钱,算是一种最简朴的生活方式。
“来!水来了”男子的嗓音由远而近,很快的,人已出现在菜园里。
“快喝!”
由于他跑得急,所以碗里的水几乎剩不到一半。
“谢谢。”艾碧儿伸手由他手里接过陶碗。
见她喝光了水,他又接回碗。“我再去装!”说着就要走。
“不必了,我已经不渴了。”她唤住他。“你到树荫下休息吧!”由刚才起,他已经来回四趟,为她端水解渴。
瞧着她好一会儿,他忽然朝她伸出手,以袖子为她抹去额上的汗珠。“阿碧,你流了好多汗呐,累不累呀?”黑眸里净是关注。
“不累。”艾碧儿朝他露出了微笑。
数日相处下来,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变了!虽然,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是跳下河谷时撞伤了头,总之,如今他似转了性,除了反应较常人慢之外,心性十分淳良,不再是那个盛气凌人的狂妄男子。
艾碧儿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对他而言,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