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和顾纸踩着晚读铃声的尾巴先后踏进教室，各自坐回座位。

张健看到自己的同桌踩点到，用书本挡住脸，转头小声提醒道：“同桌，你最好不要踩点到，被班主任看到了，会跟你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奇怪，余锦怎么跟你一样踩点到，之前他有这么晚到吗？”

余锦低头拿出英语优秀范文看了起来，耳边是同学跟读英语单词的声音，没听到顾纸的声音，他也没跟读英语吗。

晚读结束，开始晚测，今天测物理，物理课代表已经站在前面发卷。

余锦拿到卷，将剩下的两张卷子传向后面，没等顾纸拿，就放开卷子缩回手。

余锦写完物理周测卷，头未动，右手将卷子往后面传，感觉有人拿到卷子，就松开了手。

“等等，现在我后面坐了两个人，我刚刚把卷传给谁了？不会传错了吧？”想到这，余锦侧头偷偷地看向张健的桌面，“嗯，张健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只有一张卷子，没看到我的卷。”

余锦转头看顾纸的桌面，看了一眼马上转回头来。

余锦拿着笔的手收紧了一下，看到桌面的便利贴，提笔在上面写“那个周测卷帮忙给你同桌，谢谢！”

余锦写完摸索着贴在顾纸桌面，然后用余光瞥向张健的桌面，看到顾纸传给张健后，余锦松了一口气，安心学习。

突然一个小纸团落在桌面上，滚到余锦手边停下，从团起来的外表能看出是余锦的便利贴。

余锦看向讲台、门口，没看到老师，伸手打开小纸团，上面写着“宿舍的事，对不起。”

余锦提笔回复，划掉，再提笔，在划掉，最终回了个“嗯。”

余锦将便利贴柔成一团，打算往后传，又收回来打开团起的纸，将刚刚划线的地方涂黑，涂成黑乎乎的长方形，再往后传。

“叮铃铃～”第一节晚自习结束。

“咔哒”余锦放下笔，起身下楼去最近的食堂买宵夜。

来到食堂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但好在人不多，余锦扫了一眼，走去最短的队尾排队。

余锦排到窗口，一只手隔着玻璃指向炒面，另一只手去刷饭卡。

余锦从窗口拿了饭，转身回教室，刚走出食堂，想到顾纸跟自己一样，也没有吃晚饭，又转身回食堂。

食堂里的人多起来了，余锦看了眼，走去短的队伍排队。

余锦看着地板，想着该给顾纸买什么吃的？

最后余锦拿着一袋炒面和一袋炒米粉从食堂出来，走回教室。

回到教室，余锦坐回座位，将手连同拿着的饭一起放柜桶。

余锦转头看顾纸在写作业，又转回来，眉头微锁，反复转头，不知道怎么说。

余锦下定决心转头说：“顾——”座位没人，话只开了个头。

大腿被戳了几下，余锦看过去，看到顾纸蹲在过道，手还在自己腿上，向自己靠过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看你一直回头看我。”

余锦右手放桌子上，弯腰将头靠在右手边，侧头看着顾纸，也压低声音说：“你饿吗？我去买饭，顺便给你带了一份。”说完左手拿出来，递给顾纸一份饭。

顾纸端详了余锦一会儿，伸手接过道：“谢谢！你对我真好。”说完打算回座位。

余锦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神示意顾纸“跟我来”。

余锦拿着另一份饭在前面带路，来到小房间。

两个人用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打开塑料袋吃饭。

余锦这时才发现把饭给错了，应该给炒米粉，结果给的是炒面。

余锦开口欲言，但顾纸已经开吃了，又合上嘴唇，安静吃饭。

余锦想到宿舍里的事，顾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没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回的宿舍？”

顾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余锦，谨慎开口回复说：“我回到宿舍的时候，你正在卫生间里洗澡，我就没打扰你。”

余锦想到进去洗澡时，第二个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洗完澡出来，门确实是关上了，还以为是风吹的，没怎么留意，所以那门不是风吹的，而是顾纸在里面。

“叮铃铃～“第二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

“咳咳”顾纸由于铃声响起，吃面太急，呛到了。

余锦赶紧打开自己的水杯，递给顾纸，顾纸拿着水杯往嘴里灌水。

顾纸喉结滚动，将水咽下，对余锦说：“谢谢！”

余锦从口袋掏纸出来递给顾纸，轻声提醒说：“慢点吃，不用那么急，吃完再回教室上晚自习，老师不会说的。”

两个人吃完回教室，各自坐回座位，安静学习。

“叮铃铃～”第二节晚自习结束。

余锦打开水杯喝水，合上杯盖，后知后觉没有重新接水，顾纸喝过。

余锦感觉到同桌的位置有人坐下，好奇转头看去，毕竟同桌每次一放学就走，从不逗留。

座位上是顾纸，他手里拿着笔和卷子，落座后向余锦靠近，低声询问道：“那个，你……你有对象吗？你介不介意对象是——”

余锦没等顾纸说完，便出声应道：“没有。”

顾纸松了一口气。

“我不谈恋爱。”余锦接着说。

顾纸刚松的一口气还未呼出便被重新提了上来。

顾纸低头转笔玩，笔在指尖流畅的反复转动，随意道：“那你要不要谈个恋爱试试？跟我——”

教室里的音乐突然震耳欲聋，掩盖了顾纸后面的话。

等音乐声音调小了，恢复正常。

余锦问：“你刚刚说什么？跟你什么？”

顾纸想重复一遍，但不知为何说出的话变成了：“没说什么——跟我一样，我也没谈过恋爱。”

余锦看他语气低落，认真安慰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实在不忍心又道：“可以等以后谈，上大学后就自由了。”

说完没管他，开始刷题。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回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没什么人，余锦手里拿着手提袋在前面走着，顾纸远远地跟在余锦后面，低头背着书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条路只亮了两盏感应路灯，自然白光分别照在两人身上，好似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两位少年身上，上演独属于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