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看到村落的轮廓,但不见炊烟,不闻鸡犬。有几座茅屋有零零散散的武夫活动,几个汴军坐在草垛上,把一对母女玩弄得哭哭啼啼。把人扒得精光,用刀鞘打,用脚踹,用耳光抽,笑嘻嘻地在逼其吃什么异物。圣人定定地看着。厮杀见多了,人会麻木,他也一样。
只能说,什么汴军不扰民哦。
后世他们屠城山东博昌、关中周至各地,画面比这残忍十倍。
安史叛军在河北的表现稍好——“凡陷一城,男子强健者使之负担,余者皆戏杀之。”只是举行百人斩比赛、给新兵练刺刀罢了,不屠城。要不是实在够烂,“焚略河南三月”的李唐能挺过来?一个拿你练刺刀,一个只抢劫,你选谁?
也得亏藩镇、朱温够烂,不然圣人断不会有今日。
很快,那对母女的哀嚎求饶戛然而止了,寒酸的茅屋被付之一炬。
穿越者的存在,没能改变她们的命运。
没一会,远方传来隐隐的嘈杂交谈,听不真切。接着,只见茅屋后方的丛林走出来密密麻麻的重重人影,喝骂、吩咐、马叫、蹄踏声不绝。圣人侧身竖耳倾听,只听得有人喊道:“把嘴套上!”
“有甚么过河?”
“适……”
“来了!”
“甚么部分!”
“偷……”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几把东西。
这是要执行什么任务?但为什么那几个泼皮还有空玩游戏?
不知林子后面是否就是叛军的营寨之一。
不过看得出来,叛军挺乱的,散漫。自己都在这了,居然全无察觉。有清口之战那味了。被吴军翻墙摸进寨子,才发现有人进攻……
圣人站了起来,松了马嘴。被堵得烦躁的马立刻一阵叫,远方警惕的声音嘹亮响起:“什么人!”
“走。”圣人翻身上马。
说完,就拔马左转,向上游继续探查。众军纷纷跟上,惊起无数飞鸟。还有人大喊:“左旗随我来!”
隆隆隆……
一共冲出数百骑,朝对方靠近,抛射箭簇,大声恫吓,作势欲冲。
对方则是哗然,惊讶、咒骂、恐慌、吼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鞑子来也!”
“果然,果然在那个小树林!”
“快跑呀!回营地!”
“完了完了……”
等他们跑的跑、死的死、看的看安稳下来,数千骑已远去,只留下一路逐渐散去的烟尘和变成小黑点的背影。
“报信,在前头堵住他们!”
圣人已跑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寨子附近。
他们还离着数百步,寨子里的喊声就一个赶着一个,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叫喊一起迸发。正在赌博、睡觉、吃饭、走动的汴军纷纷动起来。大斧、长槊、刀剑被密密匝匝的拿走,步兵手忙脚乱地穿甲,弓手一边甩头问敌情一边上弦。
外面,哨楼上的戍卒只是指着原野上激动地大叫:“来了!来了!好多!好多!”有人已经张弓,准备进入射程就还击。有人在点狼烟。寨门前,一群砍柴归来的汴军扔了物什,乱哄哄地钻进寨门。守门士卒一边催骂一边拉拒马、堆土袋,防止对方冲击寨门……
汴军已经烦了,晚上经常有王师过河,跑到他们离河近的营地左近骚扰,甚至掠过寨墙射火箭、嚎叫、敲锣打鼓,让他们睡不好觉。
现在光天化日也来!
隆隆隆……
闷雷般的蹄声迅速靠近。几乎只在一瞬间,数百骑冲入射程,对着寨墙、哨楼利落抛射出箭雨,然后拨马逃走。
随即又是一队换上。
“下来!”只听一名骑士大吼。
松绳、抽弓、夹马、拔箭、偏头、上弦、拉弓、眯眼一气呵成!就听见一声惨叫:“啊!”一名汴贼,从寨墙上手舞足蹈地摔翻出来!
“神射!神射!!神射!”全军亢奋欢呼。
如是三轮,数千骑才在安全距离外在外勒马,停下打兜,围着一个披着大红风衣的银甲将领,对着寨子放肆的指手画脚:“一群窝囊废!”
“入你老母的毛!”汴军只是高声对喷,却不愿或者说不敢出来作战。补入未久的新兵甚至面无人色,一个个坐在寨墙上,头抵着天灵盖上的木板,肢体僵硬,手爪打抖,宛如得了癫痫。
“那是李皇帝?”还有人倒吸凉气。
“你个鬼,李皇帝本尊啊!我在潼关见过,真是他。”
“俺瞧瞧?”
镇守寨子的汴将也看到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鸟人非常谨慎,并不上前,完全是为了激励己方士气,打击他们的士气。或者说,就是想装逼,以打造人设、强化威望。等你出营列阵,打算碰一碰,他大概已经走远了。
现在看来,他成功了。
圣人死死看着寨子。
双反陈兵数十万,对峙于河南府各地。但只要击穿眼前这条防线,洛阳就到手了……就这两日,可以决战了。
去杀,去抢,去让汴狗战栗吧。让汴、宋、陈、颍、亳、许、滑、蔡……使整个中原都明白,支配旧日世界的王,天下的皇帝,回来了……汴狗的贼胆,要被血淋淋的剜出来。汴狗熟悉的天地,也要被崩塌,没人能挽救!
生病了,头痛、头昏得厉害,浑身无力,瞌睡多。状态实在不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