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墨汁都擦干净，麻烦得一塌糊涂。

好在这不是谢潸然第一次给他惹麻烦，他竟已开始习惯这样的事，在回去换衣服的时候，谢潸然跑去桃林折了枝桃花放在他的桌上，待他回来后对着他挤眉弄眼笑道：“小哥哥该出去走走，整天闷在这里多无趣，弄得我也不能出去玩了。”

陆清摇淡淡开口道：“我没拦你。”

“可我要出去玩，必得闯祸，你待会又来捉我，玩也玩得不尽兴。”谢潸然笑道：“还是看你这个样子比较有趣。”

陆清摇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墨汁难除，陆清摇很用力擦着地板的时候，谢潸然便趴在自己的桌上看他，背后的日光懒洋洋的照进来，她没一会就打起盹来。待得陆清摇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干净，她便已经闭着眼安静的睡了过去。

陆清摇默然看了她半晌，忽然觉得她送的那枝桃花还挺香的。

恰逢风吹进来，窗外的日光便夹杂着花瓣飘了进来，陆清摇心里微微一动，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谢潸然的面前，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那时候谢潸然睡的迷糊，听不真切，只觉是梦话，很快就将它忘了，可如今将死之际，竟什么都记起来了。

“你若一直在，就好了……”

谢潸然猛的明白过来了，那时候在琉璃影壁，难怪他什么都容着她，难怪他喜欢叫她去雅阁看书，难怪他愿意替自己承担肃音琴的罪名，难怪他后来……总说自己无情。

他无非就是想说他爱她而已，可惜谢潸然却迟迟未知。

如今终于明白过来，刀却已悬在头顶，下一刹那就该神形俱灭。谢潸然顿时觉得难过死了，她还没跟陆清摇说，他吻她的时候自己也是很开心的。

她心里顿时涌上无比强烈的悲伤之意，睁开眼去看眼前的凛冽杀意，瞬间眼泪喷涌而出，怎样都止不住。

下一刹那，那杀意却倏然一滞，悬在头顶迟迟落不下来。

谢潸然不由得一愣，抬头去看，却见林字书的面色变得狰狞无比，眼中快要瞪出血来，极力的想要将手中的利刃劈下，却怎么都劈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整个身体控住，让他动弹不得。

“好一个姜山林氏啊……”微弱的声音从林字书身后传来。

只见谢君欢竟从那树洞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手撑开，用一股无形的力将林字书束缚住，似乎是因为在做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身体虚弱，显得脸色惨白，双手颤颤巍巍。

谢潸然目瞪口呆：“兄，兄长……”

谢君欢冲着她一笑：“好歹赶上了。”

谢潸然指着他，瞪大了眼睛道：“你你你，你还没死啊……”

“还没有，不过估计快了。”谢君欢脸色奇差，因为手上控制着林字书的缘故，引得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纵是这样，他仍然笑道：“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被打得哭鼻子，还真是……”

谢君欢啧啧了两声。

“胡说八道！”谢潸然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被打哭的！”

“这只。”谢君欢挤了挤左眼，又挤了挤右眼：“还有这只。”

谢潸然气不打一出来，道：“你给我把眼睛闭上，我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她突然瞳孔一缩，叫道：“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