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桃花败落，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到有桃花娇艳欲滴，眉头便又舒展开了。

她剪的很慢，超乎寻常的慢，似乎是在故意等人，可当这林子走完，篮子中装着的桃花已经满得快溢出来了，她仍然孑然一身。

谢潸然和陆清摇默然跟在她后面，忽然见她把剪刀和篮子齐齐摔在地面，仰头怒骂，似乎是因为没有等到想要的人而恼羞成怒。谢潸然看了她许久，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是玉如意呀。”

陆清摇微微点头。

“我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幻境之中看到她。”谢潸然道。

“既是幻境，那看到谁都不稀奇。”陆清摇淡淡道。

两人接着往前面走，前方的场景又变化起来，似乎是在山巅，浮云环绕，云间有仙鹤飞舞，仙气逼人。谢潸然看着场景眼熟，便扭头去看陆清摇，陆清摇微微点头：“是千鹤仞。”

只见前方山巅巨石之上，盘膝坐了个人，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苦苦思索什么。谢潸然恰好认得他，乃是当年在安居镇时候千鹤仞的带队弟子陆远泽，轻轻“咦”了一声。

陆清摇慢慢道：“当年远泽师兄在千鹤仞时，负责教导新人弟子，受过他教导的弟子，大都醍醐灌顶，受益匪浅，也有弟子思维跳脱，问些问题连他都回答不上，每当有这样的情形出现，他便坐在这里冥思苦想，好给个解答。”

“远泽师兄还真是认真负责。”谢潸然赞道。

“后来他随我们入放青城，第一个受魔障侵蚀，自绝身亡的也是他。”陆清摇又道。

谢潸然心里一动，道：“那我们此时，便如同走马观花，看尽这放青城内冤魂前世了。”

陆清摇仍是点头。

待得周遭景象再变，两人都不再言语，只默默看着。当年死在放青城的弟子不在少数，如今这些前世残影一一在眼前放过，给人无尽浩瀚沧渺之感，就好似自己的一生也如这幻影一般，匆忙度过，再大的事，在这漫长一生看来，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谢潸然莫名有些感慨，便轻轻叫了一声，道：“灵仰君。”

陆清摇扭头看她。

“你在想什么？”谢潸然问。

“我在想，脚下不过区区百步，却看遍前世今生。”陆清摇道。

谢潸然笑道：“没想到灵仰君也有此感悟。”恰好有风拂面，谢潸然伸出手指，感受微风从指缝间流过，道：“我本以为，只有我这样死过一次的人，才会觉得生命之无常与可贵。灵仰君性子寡淡，会同我从前一样，不在乎生死，也不会有太多羁绊和情感。”

陆清摇没答。

他往常不说话的时候，都是自顾自的在做自己的事，不管谢潸然跟他说什么，他都好似没有听到。但方才谢潸然说这一句，他显然听到了，但哞中清冷之色未变，谢潸然越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你在想什么？”谢潸然问。

“没什么。”陆清摇道。

他不说，谢潸然反倒来了兴趣，拉紧了他的手，笑道：“灵仰君说这话，我是不信的。但凡你有事的时候，绝不会告诉我，反倒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你你就说了。”

陆清摇没答，谢潸然便讨好道：“灵仰君说来听听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陆清摇仍然没答，谢潸然便走到他前面去，将脸凑近了他，去看他的眼睛，冲着他挤眉弄眼，做乖扮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