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重视海防,将宣锦县对外的通道完全拓开,又在此处建了一座水军军械库,因为外围的地势,这成了一个绝佳的战地。直到前朝灭亡,先帝登基后也没有遗忘此处,新的船只与火药都保存在此,着实方便了温贾二人的会和与作战。更何况倭寇行踪诡异,宣锦县位于海沿中段,向南向北都便于调派兵力。
贾诚率领着部下刚赶至宣锦县,还没来得及去通报一声,便见对面一个副将模样的人领着几个小兵快步向他们走来,声称温总兵已经等候贾大人多时了。
贾诚动了动唇却并未言语,对着那副将点头示意,直接翻身下马,身后的几位将领见状,也都赶紧跟上都指挥使的脚步。
那副将带着贾诚等人很快便来到了军械所的仓库门口,贾诚琢磨着刚想问个究竟,那副将看出了贾诚心中的疑惑,主动说道:“总兵大人到宣锦县的第一件事便是查验武器,交代属下把指挥使大人带到此处即可。”说完,在门外大声通报了一句,马上便有一个洪亮的男声回道:“都进来吧。”
那副将刚把门推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难闻的霉味,一个身着正红色圆袍的中年武将正手持一杆火铳,仔细地摩挲着铜质铳管上的印记,随即叹息了一声,把火铳放在案上,转身对贾诚笑道:“贾世子别来无恙?”
“温总兵一切安好?”
温介深摇了摇头,蹙着眉绕着几案走了几步,突然指着门外喊了句,“快把地图准备好,”又转头看了贾诚一眼,“你随我来。”
贾诚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紧趋几步跟在温介深身后来到了正堂。
仓库离正堂还有一段路程,温介深一路风风火火,进了正堂拿起主座案上的茶便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他把茶盏重重地搁在案上,接过侍卫递来的一卷地图,拉开了卷轴,指着南乡的位置对贾诚道:“我经过南乡时,就碰到了流窜的倭寇,而附近地区的官兵仍旧是消极应对,此外,我今日在军械所的仓库里看到的手铳和碗口铳竟还是先帝景瑞五年时制造的,东南的军队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
贾诚身边还站了几个从京畿来的将领,听到温总兵的质问,皆是一副难堪的神色,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
贾诚倒是面无表情,自言自语般开口说道:“我带兵过来的时候,在南乡附近也遇到了一小撮倭寇,还乔装打扮成百姓混在人群中。”
温介深从主位上缓缓走下,虽然他的身量不算突出,甚至在将士中显得有些矮小,但是面部深沉的轮廓和暗红的肤色,却令他平添一股刚毅勇猛之气。
“我大周建朝才几年,东南的军备就已经如此落后,这些只知吃喝的将领要他何用?一群倭寇便可大举进犯,听上去简直如同笑话一般!”温介深一脚踢翻了摆在一旁的器皿,怒道:“尔曹何能?”
京畿来的将领们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安静地等着温介深把心底的怒气发泄完。温介深一贯的作风众人皆知,刚入朝便把能得罪的官员全部得罪了个遍,若不是得新帝器重,绝对不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
贾诚心中对温介深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不过此刻也只得忍下。
温介深踢翻器皿怒骂祸害,一番折腾下来,紧接着便开始讲述近期的战术布局。不得不说,温总兵在排兵布阵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关于倭寇的灵活与流动,昨日有了最新的情报,目前倭寇可能仍在宣锦县附近游荡,甚至还有一个聚集点,对于温介深与贾诚这两个步兵将领来说,实是良机。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便确定了作战计划,将领们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着一举击败这些个罪孽深重的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