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有一张原木餐桌。卫鱼把牛奶瓶放在桌子的中央,说: “先生,牛奶我放在桌上了。”
果然,从卧室的方向传来声音。
“谢谢。”
“先生,我建议您最好在门外安装个奶箱。”万一有人冒充送奶工入室打劫,这屋子里的贵重东西估计都不保。
卫鱼刚要从门口那条缝隙钻出去,却听到那个人问她:“你叫什么?”
卫鱼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卫鱼。精卫填海的卫,海里的鱼。”说完,她又补充道:“明天早上我会来回收牛奶瓶,您要是不在的话就把瓶子放在门口吧!”
后来屋子里久久没有声音,卫鱼替客户关上门便离开了。
卫鱼推着自行车走出小区,脑中仍然是刚才那间屋子的影像。
宽大的皮沙发,飘逸的黑色落地窗帘。
她暗自下决心,总有一天,她也会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对于记者而言,实习期是枯燥而漫长的。
徐志宇扳指一算,他和卫鱼已经实习了将近一个月。
徐志宇耐不住性子,一直磨着部门里的前辈,问他们能不能带他一起上现场。
前辈们都是过来人,只叫他好好学习如何做一个称职的记者工作者。
徐志宇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抱怨,优秀的记者可不是在办公室里复印资料的!
卫鱼倒没什么,一直勤勤恳恳地按照前辈们的吩咐工作。无论前辈们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卫鱼从15岁患上重度面孔遗忘症之后,就很少跟外界接触。她把自己孤立在自己的世界里,害怕因为自己记不住别人的脸而伤害别人。
所以,虽然现在她一直被当作苦力使用,她却由衷地开心。
只有同样体会过孤立无援的人才知道,被无视有多么可怕。
开始上班后徐志宇就一个劲儿地抱怨,卫鱼不安慰他,只安静地任他倾诉。
这种倾诉一直持续到一通电话打来。
打电话的是个中年女性,她说话时喘气声很大。
她每说完一句,徐志宇脸上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据这位热心群众讲述,附近一所中学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一名少年喝下农药,被紧急送往医院。
女子讲述完后,又一直重复说,希望记者赶紧去现场。
卫鱼大学时看过一部记者题材的电视剧,里面的记者在接到举报后便疯也似地跑向现场。
她曾经幻想过这个画面。
然而,等到她入了这行以后,才知道,或许这个画面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他们需要先去请示上级,只有上级同意后,才能去采访。
这便是电视剧和现实的区别。
徐志宇挂上电话,便拉着卫鱼去找方令越。
方令越一如既往地坐在电脑前。
卫鱼站在徐志宇身旁,在某个抬头的瞬间,发现方老师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