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不再留意主人的苦涩面容,他放下空酒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听米拉波的告诫,说发动一场革-命很容易,难得的是如何结束革-命。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劝说过你在想要结束革-命的时候,就必须坚决的,毫不留情的除掉所有的阴谋者和鼓动家。然而,你的子弹都是未能击中目标,浪费了无数次机会。所以现在,轮到我站在革-命者一边,来发难了。”
说道这里,安德鲁隔着房门,大声叫了情报副官的名字。很快,格里泽尔上尉进到书房,他撩起了链接露台的绿色天鹅绒窗帘。于是,透过书房的玻璃窗,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官邸院子里的情景。
在那里,拉法耶特看到自己最得力部下兼忠诚的朋友,克洛格正坐在马车上。不过,可怜的将军带着脚镣与手铐,还有两个掷弹兵在他身边,动弹不得。
后知后觉的拉法耶特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3天前写给克洛格的密函,但后者却迟迟未能回复自己,最初以为是克洛格是在左右为难,原来是被安德鲁暗中派人绑架了。
“绑架?!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也只是邀请克洛格将军出席立法议会军事工作委员会举行一场的听证会。”说着,安德鲁示意格里泽尔上尉在出门前先合上窗帘,将不愉快的事情先隔绝掉。
看到对方脸上不停表露的讥讽之色,安德鲁也懒得再兜圈子,决定直接摊牌了。他说道:“三天前,你曾指示克洛格将军,要求他调兵到巴黎的信函;以及一个月前,克洛格鼓动你血腥镇压带兵雅各宾派的建议书,非常不幸的都已落入我的手中。你知道,单单一封信不能说明什么,意义不大。但如果两封信聚在一起,再供人观赏,其结果不言而喻了。我可以保证,一旦立法议会得知上述情况,极度愤怒的数百名国会议员,足以会将你们二人撕成粉碎。”
听到这里时,拉法耶特已瘫坐在书桌后的座椅上,浑身无力。事实上,在安德鲁一行人闯进来时,他已知道自己已经的输了,只能没想到会输的如此之惨。因为听从安德鲁副官指挥的国民自卫军连队,根本就是梅努将军的直属部下;至于那位芒达将军,早已投靠王室,与拉法耶特分道扬镳;而唯一忠诚的朋友,却落入安德鲁设下的可怕陷阱,不可自拔。
“说吧,只要您能保证我的朋友们和家人的安全,我愿意全力配合你,包括拿去我的生命!”最终,法拉耶特在安德鲁低下他那天生高贵的头颅。
与往常不同,获胜的安德鲁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喜悦,更多的也许是对历史走向的无奈感。从感情上说,安德鲁更愿意同遵守宪法,讲究秩序的立宪派合作;而非挑选不可信赖的,信奉暴力就能解决一切的雅各宾派做同志。
然而,屁股最终决定头脑。处于安德鲁的平民身份,是得不到大部分贵族们的认可与支持。穿越者想要在历史的绚丽舞台上自由施展才华,就必须营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大环境。首要的一点,就是获得绝大多数国民的支持和拥护。
在下令士兵带走拉法耶特之前,安德鲁告诉这位白马将军,他说:“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如同米拉波生前告诉你的那样。我在打到政治对手后,只要对方主动认输,就不会再补上一枪。当然,那些妄想从肉体上消灭我的敌人,不再此列。”
平心而论,安德鲁对拉法耶特等人的软禁也是一种保护。一旦诉诸法律,这些人就少不了一个可以被送上断头台的叛国罪名;如今,在安德鲁职权范围内的官方程序调查,其结果可以随意控制,最多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来看待。而流放到海外殖民地,或许就是对拉法耶特等人最重的处罚力度。
随着,拉梅特等内阁大臣的纷纷辞职,加之拉里维被司法宫剥夺法官资格,以及拉法耶特被军事工作委员会以调查为名的加以软禁,立宪派在巴黎建立的庞大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如同纸牌折叠的房屋,经受不起革-命的暴风骤雨。
很快,百余名支持立宪派的贵族议员辞去了国会代表的职务,就如同当初失势的保王党人一样,要么流亡海外,要么隐居田园,不再过问政事。
等到雅各宾派成功驱赶立宪派,开始赢得立法议会的多数席位,并不断的公众公众场合煽动暴力革-命。不久,立法议会通过一项决议案,即时恢复佩蒂翁和丹东,作为巴黎市长以及检察长的公职。然而,丹东却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这项任命,由代理检察长马努埃尔继续履行职责。
直到此时,杜伊勒里宫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就在拉法耶特被囚禁的第二天,一伙人跑到杜伊勒里宫门前,竖起了一面旗帜,上面标注着一句格外引人注目的口号:“颤抖吧,暴君!你的末日即将到来!”
被吓得半死的路易十六,竭力想着改变与平民党人的关系,但为时太晚。这位猪一般的对手,在毅然决然的抛弃了立宪派之后,也将王室自己放置于雅各宾派的革-命祭坛之上,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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