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英国公使馆里的政治笑话
安德鲁与小瓦特一行人从尚未完工的协和桥附近上岸(该桥桥面以巴士底狱废墟为原料),然后改乘马车,朝西北方沿穿越路易十五广场(今协和广场)行驶大约10分钟,就能看到香榭丽舍大街上的一幢外墙排红色的4层公寓大楼,大不列颠王国驻法公使馆。这是幢富丽堂皇的石砌大厦,有宽敞的阳台和大房间。
验过使馆发的请帖,一位头戴假发,梳着小辫的使馆秘书负责接待安德鲁和小瓦特,并引导两位客人们上到二楼,进入一间小会客厅。该客厅显然属非官方性质,圆形的房间配以各种复古装饰,不大空间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文艺复兴时代的家具和展件,圆桌四周散放了几把洛可可风格的椅子及长椅,与大理石壁炉炉台、装饰镜、枝状烛台和镀金铜钟,共同营造出一种法国式的典雅氛围。如果不是使馆秘书那纯正的伦敦腔,安德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站在英国使馆里面。
一进门,安德鲁随意扫了一眼,小客厅里已聚集了五、六人,差不多都认识,永远都保持职业微笑的英国公使茅宁顿勋爵,永世都留有地中海发型的奥尔良公爵,以及很久没整理过胡须鬓毛的“世界公民”,托马斯-潘恩。经常与英王乔治三世唱反调的福克斯议员,就是这位“世界公民”在英国的保护者。
还有一男一女,安德鲁从没见过。男的身材臃肿,大腹便便。自己不用多想就是那位英国下院议员福克斯伯爵(子爵?)。如果再点燃一根大雪茄,就与后世的丘吉尔首相别无二致;而始终站在潘恩身边的,是穿着一条极其简单的白色平纹纱裙,全身上下毫无装饰的不知名的漂亮女士。与安德鲁随行的英国工程师知晓陌生女士的身份。
詹姆斯-瓦特低声介绍说:“她叫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一个名声狼藉的女权主义者,曾与福克斯议员交好,据说现在已是托马斯?潘恩的秘密情人。”在保守做派盛行的英国,已婚情人绝不是一个好名词,故而小瓦特对此深恶痛绝。
“哦!”安德鲁点点头,他不再关注这个漂亮女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世界上的女权主义者都是非常,非常麻烦的特殊生物,他本人的原则一贯是微笑对待,敬而远之。
此时,众人正兴致勃勃的围坐一团,谈论某个兴奋话题,所以谁也不曾留意新客人进门,直到使馆秘书来到福克斯议员、茅宁顿公使面前为客人做起介绍。
“哈哈,是小詹姆斯,能在巴黎见到你可真让人高兴,请回到伯明翰后务必代我向老瓦特先生问候一声。”福克斯一下子抢了主人的台词。对于一旁的安德鲁,这位下院议员似乎遗忘的一干二净。不用怀疑,英国大胖子一定是受好基友,地中海的蛊惑,试图让“背叛”奥尔良公爵的安德鲁副检察长当众出丑。
见状,茅宁顿公使满脸歉意的望着安德鲁,心中对着“老领导”腹诽不已,准备起身来补救。好在客人很是大度,颇为知趣的主动闪到一边,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勃艮第产红酒,找了个椅子,悠闲自得的品尝起来,对“地中海公爵”那自讨没趣的伎俩表现的不屑一顾。
那位名叫玛丽的英国女作家行事一贯大胆,她似乎想着与法国帅哥勾搭着闲聊几句,但被身边的托马斯-潘恩暗中制止。后者倒不是因为嫉妒心,而是两位英国作家在巴黎的热心肠赞助者就是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奥尔良公爵。为一个地方上的小实力派,实在没必要惹得巴黎大金主不开心。
至于众人们讨论的话题,多是上流社会与外加场合的一些笑话。在18世纪的西欧,最受敌视的是奥斯曼帝国,尽管法国一直都是后者的盟友;最被鄙视的则是俄罗斯帝国,它刚刚取代了野蛮的普鲁士王国。
奥尔良公爵公然嘲讽俄语,说它“既没有法语的丰富内涵,西班牙语的华丽,也不存在英语的活泼,德语的力量,以及意大利语柔和,完全将希腊语和拉丁语的丰富多彩和描写上的简洁有力,损失殆尽……”总而言之一句话,俄罗斯语言可说是整个欧洲最难听、最难懂的垃圾语言。
而福克斯则评论起罗曼洛夫王朝的两位“大帝”级君主,已故的彼得一世与在世的叶卡捷琳娜二世。英国议员形容前者是残酷暴戾,刚愎自用的好战昏君,只是走了狗屎运才意外获得波罗的海的出海口;胖子伯爵嘴中描绘的后一位俄国君主,则是个不知廉耻的淫娃荡妇。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俄国将军与宫廷权贵的晋升标准,必须事先满足女沙皇陛下的肉-体-欲-望……
好吧,抛开政治立场和个人偏见,安德鲁的确认为奥尔良公爵与福克斯议员这对活宝的确非常有意思。就安德鲁个人而言,他的前世今生也不喜欢俄国,正如一贯坚持反对封建君主专-制的托马斯-潘恩深刻描绘俄国人的那一句:“撕下一个俄罗斯人的脸皮,你就会发现一个野蛮的鞑靼人。”
但就当下的法国国家立场而已,俄国才是隐形的天然盟友(奥斯曼帝国属于现实盟友),符合远交近攻的军事原则。俄罗斯与普鲁士、奥地利之间为瓜分波兰领土而产生的矛盾,能够极大削弱未来欧洲反法联盟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