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考虑片刻后,作出决定。他说:“从两个方面着手,第一,接受农民3个月免息分期付款,但在今年年底之前必须全部结清;第二,与更多的放贷银行进行沟通,不要仅限于波尔多本地。除了这栋别墅或少量的优质葡萄酒庄园外,所有土地资源要尽快变现为里弗尔。无论是波尔多,还是之后的阿维尼翁,或是普罗斯旺地区,必须记住我们的根基不在法国南部,所以没有必要将大量资金滞留在远离巴黎的炙热土地上。”
安德鲁基于这种考虑,一是巨量资金要投入到马恩省的基地建设中,包括研发高压蒸汽机、蒸汽船以及火车这类的科技无底洞;其次,安德鲁一旦失去税务检察官的职务,其影响力就不再覆盖南部各地,手中掌握太多的土地资源就很可能好事变灾祸;另一种考虑,是未来的波尔多会很可能遭遇内战的清洗,与其将资源分散各地,还不如集中一处或是变现金库以便管理。
一得到大老板的最高指示,佩里埃立刻掏出随行笔记本,用铅笔做上备注后,又继续汇报说:“第二个是波尔多南郊的1座兵工厂以及2座造船厂,也是本地教会遗留的优质资产之一,兵工厂主要给非洲的猎奴队供应各种非制式武器,造船厂的业务是运送葡萄酒、武器火药、黑奴、蔗糖与咖啡豆,我们分得其中8—10%的股份,大约价值20万里弗尔。是继续保留股份还是变现?”
“立刻转让变现!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涉足与贩卖黑奴相关联的产业。”安德鲁提出了警告。制宪议会虽然向殖民地议员暂时妥协,但在法国境内仍旧坚持解放黑奴的政治立场,“自由”、“平等”与“博爱”的脸面和招牌还不能随便丢弃,这是法兰西的基本国策,至少20年里不能动摇。
佩里埃赶紧在笔记本上补充一笔,将军火厂和造船厂打了个大叉。接着,他把自己的手指移到加龙河的另外一边,“第三个,是加龙河右岸河谷和中间夹道的葡萄园,这一带的葡萄园种植历史不过100年,名气远不如对岸的梅多克地区,但这两片区域的种植面积更大,利布尔讷市附近的圣埃米里翁、宝物隆和弗朗萨克是主要精华产区。原属天主教会的葡萄园就多达2万邦尼尔(公顷),每邦尼尔的市价都在2000到3000里弗尔之间。因为土籍清点的时间过长,直到上周才将所有土地资源整理成册。目前教会资产处置委员会的内部拍卖会还没开始。”
在21世纪,波尔多的葡萄园面积为12万3千公顷,但在2百年前,这个数字一度高达15万公顷,那是一场19世纪下半叶的一场大面积枯叶病导致的结果,若非波尔多溶液横空出世,波尔多作为葡萄酒中心的美誉将就此终结。
说道加龙河右岸的葡萄园时,佩里埃不安的望了安德鲁一眼,开始说出心中的担忧,“据杜兰顿法官派人来说,有人想暗中将我们排除在此次土地交易之外,”
“他们是谁?”安德鲁毫不迟疑的追问起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安德鲁自然不会容忍,尤其是当这种财路代表价值几百万,几千万的里弗尔时,更是要坚决的加以反击。
“主要是包税公司的的萨维尼先生,地方检察官吕尚先生,以及波尔多的海关关长蒙巴斯先生,至于资产清理委员会的其他人大都是骑墙派,不足为虑。”佩里埃如数家珍的报出几个敌意份子。
对此,乌弗拉尔的个人意见是希望乙方先行退让一步,换取右岸地区的一份小份额即可,他不希望得罪这些波尔多本地的头面人物,没必要太过坚持什么,少拿一点利润,及早的获利回吐,也不是不可以。然而,佩里埃的投机心态似乎更重一点,希望借助此次加龙河谷右岸的葡萄园地权争夺战,来在安德鲁面前赢得加分。目前看来,大老板很感兴趣,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安德鲁心中好笑,自己还没打上门,萨维尼和吕尚就开始联合起来算计自己。在波尔多上层,谁不知道安德鲁—弗兰克就是乌弗拉尔的幕后支持者。不过,海关关长蒙巴斯跳出来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至少是现在,安德鲁并没显露出想要整顿波尔多海关的强烈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