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专门给我煮的。”
茉莉意味深长:“我们几个没人喜欢喝那东西,生哥以前也没给我们煮过。”
陈子轻眼睛一亮,真的假的,他距离张慕生上交工资这天近了一步?
有客人来买饮料,吆五喝六的,一块五一瓶的茉莉花还要还价成一块钱,胡搅蛮缠到了极点,陈子轻没掺和,他在旁边看茉莉游刃有余地应付,感叹收银这份工也不简单,赚钱难。
陈子轻掀开布帘子钻进油烟冲天的厨房,张慕生正在炒辣子鸡,客人还点明务必多放辣,锅灶边没法待人。
“咳,咳咳!慕生……咳咳咳咳咳——”
刚过去陈子轻就开始咳嗽,他想说话,一张嘴就吸进来一大口辛辣的味道,被呛得鼻涕眼泪全出来了,要了老命。
反观张慕生,跟没事人一样,像没嗅觉。
陈子轻脚步踉跄地逃离,过了片刻才回到厨房,他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绿豆汤,没拿勺子,嘴对着碗口喝了点:“怎么没放糖?”
张慕生在炸鸡排,没言语。
陈子轻端着绿豆汤走到他身边,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张慕生:“想喝甜的就自己放。”
“我不。”陈子轻缠着他说,“我要你给我放,你不放,我就不喝。”
张慕生不见回应。
陈子轻瞥他线条明晰的侧脸,犹豫着撒起了娇:“你给我放嘛。”
张慕生把伸到油锅里夹鸡排的筷子拿起来,搁在锅台边,他够到里侧的糖罐子,随意舀两下白糖放进已经举到他眼皮底下的绿豆汤碗里。
陈子轻把白糖搅了搅,舀一勺绿豆汤说:“慕生哥,你尝尝。”
张慕生说:“我不喝。”
陈子轻把那勺绿豆汤送到他唇边:“尝尝怎么了嘛。”
小亮从外头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就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啊这,这个……我拿个簸箕就走,我马上走。”
陈子轻目送小亮端着簸箕脚底抹油,他有意做出后知后觉的姿态:“小亮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可没有在亲亲我我。”
张慕生皱了下眉头,他偏低头看去。
陈子轻不躲不闪地和他四目相视:“确实没有啊。”
张慕生看着他,想到的是他突起的胯骨,平软的肚子,莹润的胸脯,一切都是少年人的青涩。
男人没有表情。
陈子轻突然惊叫:“慕生哥!鸡排炸焦了!”
张慕生扫了眼油锅里的鸡排,所有都焦黑了,别说鸡排不能上桌,蒸锅油都变了味。他有条不紊地关火,捞出废弃的那些鸡排丢进台下的垃圾桶:“别站我旁边。”
陈子轻无辜道:“你把鸡排炸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赖我头上。”
张慕生两片薄唇开合:“因为你烦。”
陈子轻嘴巴张大,目瞪口呆。这男人是不是开始在他面前往外释放情绪了?向着不做人的方向发展了?他端着绿豆汤的手都在抖:“好好好,你嫌我烦。”
张慕生说:“等你买了新手机,才能给我家里打电话告状,或者去对面小卖铺,掏五毛钱打公用电话。”
他又来一句:“号码你不一定记得,我可以报给你,让你写个字条,照着拨。”
陈子轻:“……”
他把绿豆汤放在台面上,冷哼道:“小孩子才动不动就告状呢。”
不断给别人气受,自己却不能受一点气的少年转身就走,厨房一下就变得空旷不再拥挤。
张慕生把锅里的油清掉,他打肥皂洗了几遍手,目光落在那碗没喝完的绿豆汤上。
钱伟透过窗口喊:“生哥,客人在催炸鸡排了!”
张慕生说:“让他去死。”
“啊,生哥你说什么?”钱伟没听清。
“等会,你叫小亮进来炸。”张慕生捏住勺子的瓷白圆柄,舀起最上面那层绿豆汤,他的脑袋低下去,闭着眼,唇舌慢慢凑近,尝到了点绿豆汤,眉间瞬间拢出极深的阴影。
手一松,勺子掉进碗里,哐当一声响。
糖放多了,太甜,恶心。
.
下午餐馆里清闲下来,陈子轻蹲在门口嗑瓜子,他目前在餐馆打杂,就是除了炒菜以外的什么活都干,也可以说是什么活都不干。
有这个选择的原因主要是两点。
一:为了完成给他姐盘个店的标注任务三,他需要积少成多的攒钱。
二:要查常客周庆摔死关联起来的主线任务。
不过餐馆老板没现身,陈子轻是找茉莉这个亲戚的女儿做的中间人。反正他留下来了,工资是一个月800块,先做着。
陈子轻磕掉最后一把瓜子,拿着一个钢镚去坐公交,他没钱买新手机,打算去电子城转转。
电子城和陈子轻记忆里的差不多,他游走在各个摊位前,一副“我很懂,别想坑我”的老练表情,最终买了个二手的诺基亚,只能发短信打电话,不能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