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弄看着她,眼前划过过去的这许多年,他们从学生时代就认识了,细想一下,他认识她似乎在认识玉求瑕之前,因为新生报到第一天她就是在门口帮大家进行校园指引的学姐。
他们在小组作业中合作,他参与了她当制片人的第一部戏,后来还一起开了工作室。他这些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围着玉求瑕转,可他的生命中当然不是只有玉求瑕。
“当然。”
“希望你真的这么想。”她抱着手肘笑了一下,退让道,“行了,你没什么大事,醒了就好,之后自己安排了啊,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来,探身去拿手机,这时候方思弄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想过自杀,什么都准备好了。”
她便又坐了回去。
“我的童年、少年时代,过得不太如意
\t\t\t\t\t\t\t\t\t', '\t')('\t\t\t\t……你可能已经猜到了。”
周瑶承认:“也算不上是猜到吧,只是这么多年也没听到你提过家人,多少也能明白一些。”况且圈子里还有那么多风言风语,说方思弄是个全家死绝的独狼什么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密友,以为她能多了解一点“独狼”的秘密,可实际上他们的交往也止于工作关系,对彼此的私生活都保有适度的距离。
不过方思弄的“独”她是能感受到的,这么多年她也没发现有谁跟方思弄的交情能越过了她去,这就很说明问题,因为他们两人其实也并不那么熟悉。
所以,方思弄除了玉求瑕以外,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吗?
圈子里说他独狼、野狗,也不是全无道理。
对于如此神秘的方思弄,她当然有窥伺欲,但更多的部分,也是出于女性的善良与朋友的关心,她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打心眼里不愿他形单影只地走向一个引人唏嘘的结局。
现在,在雪白的病床上,他从濒死的疲倦中醒来,玉求瑕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呼吸,他神色倦怠低迷,坚固的精神防线却因此裂开一个缺口。
她感觉,她即将要靠近他了。
方思弄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痛苦:“这没什么好说的、也不重要……”
“当然重要。”周瑶道,“一个人的童年、少年、过去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咱们都很清楚。”
“我不想谈论,因为我觉得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关心这些,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方思弄又叹了一口气,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才再次开口,“值得一提的是,我决定自杀的那天刚收到了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周瑶的眼睛微微睁大,又轻轻点头,好像陷入了沉思:“这有一点出人意料。”
方思弄反问她:“为什么?”
周瑶斟酌了一下:“……这么说吧,我个人认为,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应该是——如果没考上,我就去死,而不是反过来……不过每个人都不同,就像你说的,每个人有自己的命运。”她微微向前倾身,“你说吧,我在听。”
“我知道大多数人都会像你说的那样想,这可能也是我没办法很好地融入大家的原因。”方思弄道,“我当时,已经失去了一切,本来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了,这时候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就感觉,这可能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吧,给我一点甜头把我留下来,之后还有更悲惨的事情在等待我。”他轻轻笑了一下,“当然同时还有另一种想法——我惧怕改变,我怕我真的走上这条路变好了,就会遗忘、丢弃、怨恨我曾经的生活,怨恨我的母亲、我的妹妹……说实话,我确实不太喜欢她们,可我也不想把她们抛下。”
周瑶道:“我可以理解一点了。”
“之后我把命运交给了一枚硬币,正面生,反面死。你知道结果了。”
“感谢那枚硬币。”周瑶也笑起来,她知道方思弄需要的不是她的同情,“那现在呢?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感觉我又收到了一封录取通知书。”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有些空茫,“我没跟你提过,其实不久之前我也收到过一封,只是很快我就知道那是假的,现在这个,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希望它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把命运交给硬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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