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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阳光氤氲的房间就是他们家的卧室,可方思弄不在那里。
梦中的那个世界里,没有方思弄。
在他弄清楚这个重复的梦意味着什么之前,那种恐慌感却跟随着他来到现实,他越来越不敢睡觉。
他既怕见到方思弄又怕见不到方思弄,见不到方思弄他会痛苦,是生理意义上时常出现的可感的疼痛,有时也会伴随着心慌心悸。可见到方思弄的话这种痛苦更甚,因为他总觉得方思弄会在他眼前消失,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没法承受。
他寻求过医生的帮助,诊断结果是他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可靠温和的中年女医生温声细语地开导他:不要败给你的妄想,你害怕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存在。试着联系他,给他讲你的恐惧,从你的描述中我们都知道他有多爱你,他会陪你走出来的,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恐惧只是恐惧。
可他独处时盯着手机,仍然惧怕着拨出电话,他怕那个电话打出去,对面会说出“这个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这个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仿佛已经发生过几千遍几万遍,他经常会被这个幻想中的画面吓得不停呕吐。
而现在,在这个巨人世界,被致幻气体强行催眠之后,他又做了这个梦。
醒来之后,那种催眠气体的威力犹在,他好像只能很慢很慢地思考。
他被摆放在这个巨大空旷的白色房间里,从视觉上空无一物的窗户几乎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从这里看去,这座城市就像是活着的一样,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管。
最引人注目的建筑当然是矗立在城市最中央的时钟,稍微次之的是他现在所在的这栋楼脚下的一个白色圆形广场,阳光落在上面让它白得刺眼,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直到头被扯得仰过去,他才意识到,那个金白色的巨人在给他梳头。
他的感知都被那种未知的药物吞噬,他现在反应太慢了。
那个梦搞得他情绪非常低落,又没力气控制身体,就只能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白色巨人给他梳完了头,离开了一阵,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堆东西,哗啦一下在桌面上展开,竟然是一排形式各异的刀具,都非常精致华美。
他的思绪终于跑到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谜题上,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仪式?
仪式快要开始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
上一次仪式是几天前?
他的视线越过巨人身体的缝隙,看向远方的时钟。
仪式开始的时候,时钟会响吗?
这时巨人拿起了一柄纤细的花刀,繁复的图腾盘旋在刀刃后和刀柄上,是一把绝美的好刀。
它将刀尖对准他的心脏,慢慢靠近。
时钟依然没响。
此时玉求瑕已经强迫着自己清醒几分,脑子也在飞速运转,前几天商量战术的时候他跟方思弄仔细计算过钟响的时间,算出来下一次钟响怎么也要到今天晚上。
而现在他又重新算了一遍,认为之前并没有算错,的确还不到下一场仪式开始的时间。
方思弄说过自己的猜测:只要拖到钟敲完仪式应该就不会进行下去了,玉求瑕本来的想法也是把所有体力留到那时候放手一搏,等待其他人成功的消息。
可为什么这时候巨人就在动刀了?
要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