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其实不是他死时那晚下的。
当晚他们似乎因为国事政见不同,起了些争执,论政向来是就事论事,谁也不会因为这种争论往心里去,只是那天赵浔说了句“你就是太固执,把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既辛苦也不一定能有好结果。”
他知道赵浔不是有意的,话里也没什么特殊的意味,但仍然觉得胸口发闷,自然也没了别的兴致。也没有注意到这局三天前的棋,还好好地被陛下摆在案上。
茶是赵浔亲手沏的。两人争执时,赵浔若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便会把话题转了,说些别的什么。比如这茶叶,是谢燃随口提过一句,想尝的云南新茶。
但当时谢燃也并没有喝,或许因为气血闷涌,那天头疼的厉害。那段时间他身体其实已经不太好了,常常呕血,怕喝了茶,在赵浔面前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谢燃的目光落在了那……被固定了角度的床榻纱帘上。
他失忆的时候竟然没猜错。
……这也是最后那晚,他自己亲手扯乱的。
那一晚,赵浔又一次强迫了他。
即使只是回忆,谢燃仿佛还能感到当时手足冰凉麻木的感觉……直到赵浔按住他的手腕,桎梏着他。
第75章礼物
情至高点,意识模糊,他喘息着,似乐似痛,只模糊记得自己曾问赵浔,这么做……为了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赵浔似乎说,我要你活着。
谢燃当时以为,他想要他活着,是要让他饱受屈辱。于是道,但我不想。
清晨,他便自裁于这座宫殿。
死后,他方知,原来当时赵浔或许并不是这么想的。
在谢燃一点一点看着这座标本般地寝宫时,赵浔始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没有说话。
等谢燃收回目光,赵浔指着那局棋,轻轻笑道:“来,和我把它下完吧。你答应过我的,回宫后陪我下一局棋。”
赵浔那日发现谢燃陪贺子闲下棋后,便撒娇要了条件,说要下一局棋。原来,说的竟然是这局棋。
谢燃深深阂了下眼。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要用这一时半刻,掩盖住眼中、心中的全部情绪。
然后,他在棋案一边坐下。
当时那局棋,他用的是白子。
和外人,谢燃从来只执黑子,从来也只会赢。只有和赵浔下棋时,他执白更多。
赵浔却也伸手朝向白子。
两人的手在白棋棋奁上轻轻一碰,谢燃如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指。
赵浔眼尾的笑意就像一根小钩子:“李兄真是未卜先知,怎么就知道从前下这局棋时,谢侯拿的便是白子?”
谢燃微微一默,才道:“我不知道。只是白者,皂也。平民执白,上位者执黑,陛下用黑子,是棋理。”
赵浔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李兄棋术学的很好,看来朕该好好嘉奖西园授课的太学方老。”
谢燃没有说话。
赵浔却又笑着捻起一颗白子:“但一成不变未免无趣。剩下的残局我们换一换,若得君为伴,我愿尊让——李兄,请执黑。”
谢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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