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墨伤重,一个多月后才能在人的扶持下勉强下床,在病房里走两步。
这段时间,比呆在菲德堡更长。
安歌也经历了权墨最脆弱的一段时间,当然,他自己不会这么认为。
他不疼,他一向都是这么说的。
医院的洗手间里,安歌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双眼有着黑眼圈,这是难以避免的。
她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呆滞而游离。
半晌,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
她俯下身去,伸手将长发别到耳后,低头让眼泪直掉落到洗手池中,不会淌落面颊,不会留下泪痕,不会留下一点哭过的痕迹。
一个多月来,这是安歌第一次落泪。
她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撑得很用力,眼泪不断地往下落,无法停止,心口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割着,割得血肉模糊
其实她怎么样呢,他选择为哥哥牺牲,无可厚非。
他选择为她留着一口气,理所当然。
他以为他找到了最好的办法,可他忘记,她要怎么面对他一身的伤痕累累,怎么面对他的危险期
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在他面前一再说什么不能去攻击白家,如果不是她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相信勾手指的承诺,她就会随他而去。
而不是选择一个人留下。
还记得,席老爷子曾经说过,权墨是个好孩子。
真的是个好孩子,太好了,好得完全不知道自私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可她多希望,他的人生中有多一点自私。
这样,他就不会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