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明天早上真的会有大型的涨潮吗?”周七伤到底还是惦记着他的父亲。
“我不叫喂。”
“鱼走车!”
“叫我车爷!”
“……”
码头停泊着七八艘渔船,每一艘渔船无论是大小,还是结构,都是一模一样。周逢甲的船,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所有的船都造成了一个样。
即便是他自己常待的渔船,也是与众船一致。用周逢甲的话来说,这么设计船只,是为了方便管理,若是在海中发生了海战,一眼就能区分哪些船是自家的,开炮的时候,心中也会有个定数。
而周逢甲的帅船,因为外表与他船无异,夹杂在众船之中,一点儿也不显眼,海战之时,敌人无法一眼瞧出帅船,要想一举杀他,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鱼走车一手抱住周七伤,双脚一蹬,如筋离弦,激射而出,原地生出一股疾风,疾风尚未散去,鱼走车已身处其中一艘渔船的甲板之上。
“这么快?这人身法之快,实是匪夷所思。若是我能学得一成,就已相当了不起了。”周七伤暗暗心惊。
鱼走车身子落定,放开周七伤,立马扬起风帆,将船使出码头。
“娃娃,在甲板待着,别乱跑!”
话语甫毕,也不等周七伤答应,鱼走车纵身轻跃,身形飘起,自半空中冉冉而上,如凭虚临风,脚底内力外放,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带动他的身子缓缓上升。
待得升至一定高度,身形陡变,凭空跨出一步,翻了一个筋斗,刚好越到桅杆顶端,盘膝坐定,对着海风闭目运功。
此刻,怒海孤舟,风急浪大,海水动荡。
周七伤吃惊的仰望着鱼走车,但见他居然坐在了桅杆尖尖,心想这人武功高深莫测就算了,干嘛还要穷折腾自己的屁股?那样坐着,屁股还不被坐出一个窟窿?想想都觉得痛。
转念又想:“对了,这人不会游泳,待得渔船驶出一段距离,我就跳入海中,游泳过海,回到北途岛,救下父亲,然后乘船择路而去,此计甚妙!”
周七伤想出这条妙计,喜不自胜,笑的后槽牙子都露出来了,他对着桅杆上的鱼走车做出一个鄙视的动作,小声骂道:“桅杆最好突然断掉,好叫你落入海中,淹死你这旱鸭子!”
过了良久,鱼走车徐徐站起,立于桅杆之上,忽的左脚翘起,脚底向天,右脚踩在桅杆尖尖,双手张开,向着天际那一轮明月,作揽月之状。
周七伤看着稀奇,索性倚着船舷,仰着头,好似在看耍猴一般,心想:“这人练功的法门真是奇诡,要不要这么求新奇?”
鱼走车这般立于桅杆之上,竟如一座石像一般,绝无半分摇晃颤抖,要知道此时海风激烈,吹得周七伤的衣裳都猎猎作响,而鱼走车身处十几米高处,处境又这般悚人,居然纹丝不动。
“他怎么这么厉害?”周七伤忍不住惊叹:“平日看他疯疯癫癫,骂骂咧咧,练起功来,居然这般静如处子,当真是高人,不知他与套中人谁强谁弱。”
过得一会,鱼走车陡然跃起,倒转身子落将下来,脑袋顶着桅杆尖尖,双脚并拢,双手紧贴腰身,朝天而立。
此番动作,更令周七伤看的目瞪口呆,更觉洞心骇目,但见鱼走车身子挺直,与笔直的桅杆连为一体,桅杆好似凭空多出了九尺高度一般。
“他在练什么功夫?”周七伤倍感好奇,眼见鱼走车凝神闭目,全神贯注于朝天而立的动作,跟着一个个奇诡之极的动作层出不穷,始终不离桅杆尖尖,心想他这套功法一时未必便能运转完成,于是开始策划逃走的计策。
“喂,我到船舱去睡会。”
不见鱼走车言语,便径直踏入船舱。
一入船舱,便觉一股清香淡雅的气息窜入鼻中,周七伤心中一荡,顿觉这种味道好生熟悉。当即伸手入怀,那本《人体构造》还在,而他却没有碰这本书,而是摸出那只存着秦月人唇香的夜光杯。
将这只酒杯捧于手心,周七伤仿佛见到了秦月人,瞬间便觉体内一股暖流自心窝袭遍全身,秦月人的音容笑貌,娇羞的俏脸,不由得浮现在脑海中,还有那为救自己而向月出古楼的老贼婆求情时,落下的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