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伏中的天气,龙王爷留恋人间不肯离去,雨水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早睡已经成了乡下人的习惯,夏如雪冯远程又在卧房里叽叽咕咕。曹子惠要去洗澡,经过夏如雪卧房的窗下,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电视声。朦朦胧胧的黄晕灯光冷冷地照射在被雨水打湿了的水泥地上。姨爹都半百的人了,还要为过去的事和夏如雪吵。可夏如雪又从来是在我们面前露笑脸,不诉苦的。夏如白哪里会知道夏如雪的好。
几天连绵不止的雨水让人感觉冷飕飕得。夏如白晚上贪凉,病情似乎比以往都要重,两肋生痛,心口又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夏如白怕自己要是万一死在了夏如雪家里,那岂不给他们家添了晦气,惹得她两口子闹意见。听说农村人是很讲究这些的。夏如白把自己的担忧和夏如雪曹子惠说了。夏如雪不愿夏如雪带着病回家。夏如雪的盛情难却,只得留了下来。在夏如白的思想里,叶落归根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她宁愿自己的尸骸被一张皮革裹着被弃在故乡的荒山野岭,也不愿自己在他乡有一座豪华的坟墓。
第5章第五章
五月初五端阳节这天,千家万户的门上簪着蒲艾菖蒲。那蒲艾菖蒲散发出的异香驱逐着邪气。午时酒过后,王西和一个穿着花绿绵绸衣服的妇女跨进了夏如雪的中堂。中堂里曹子惠和夏如白对坐着在剥板栗衣子,一抬头见王西她们来了,“你来得可真巧,有板栗吃。”王西嘻嘻地笑着说:“我就是来吃板栗鸭的。”曹子惠见旁边那女人和王西在咕咕嘟嘟地说着什么,只见这女人将乌黑的头发扎成了辫子,在脑勺后盘成了一个高髻,用一个黑色织花的网丝兜兜住了。这女人和平时那些做农活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脸色红红润润的,似涂了水粉胭脂一般,尤其是那张不点而红的小嘴,一双四处乱溜的小眼,就像两颗炒熟了就快要蹦出来的黄豆,又短又肥的脖颈上戴了一圈珍珠项链。王西见大家都低着头在剥着板栗衣子,中堂里静得只听到毕毕剥剥的声音,笑着说:“大节日的,一个个倒像闷葫芦,连话都懒得说。怕被鬼附了身了。”那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也笑着打趣说:“怕鬼都在阳间讨饭。”
在神龛背后拿渔网的冯远程听到这话,接口说:“今天过节,你们不在自己家准备东西,倒在别人家青天白日地说鬼。莫兰不说不知,反而和王西一起说笑。”一边拖着渔网出来,准备去捕鱼。脚还没跨出中堂的门槛,被莫兰抢先在门框里挡住了,笑吟吟地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看见我来你家讨几个粽子吃,你就心疼了,装作不知道,还打算出门。”冯远程陪笑着说:“你明知故问,我还不是去捕鱼。粽子的话,等夏如雪来了,你爱怎么拿就怎么拿,用不着问我的。”冯远程说完,拖着渔网去了。
曹子惠听说青水河河里的龙舟赛的场面宏大,巴巴地想跟了冯远程去。可冯远程早就冷着一张面孔先走了。曹子惠回身用一双乞求的眼神望着王西。王西看曹子惠那热热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去看龙舟比赛,“大小姐,谁不知道你那双眼睛望得都要冒烟了。想着那赛龙舟的事。真是猪八戒见了美女,心痒噢。”曹子惠听她把自己比成那大耳长嘴的猪八戒,心里不受用。而王西以为她害臊,扯着她那镂空描着鸳鸯的袖子说:“我们还是去河里看鸳鸯。莫兰如白你们要去吗?”莫兰夏如白都说天太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