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正在喝水的顾山青一下子呛了,万万没料到被自己说的话扎了一个回马枪。
“这么着急做什么,都出来了,还不趁机多呆几天。”
“你不怕叶司台,我们还是怕的嘛。而且,我们不在的时候肯定都是白鸿守城门,你忍心看我们的小白老弟在太阳底下晒成人干?”
谢丰年哼了一声,嘟哝了两句什么。顾山青隐约听到“谁怕她了”“只有你惦记”几个字,才见他对着眼前那一团混乱如麻一指,道:“那你找吧。”
张文典倒吸一口气,不由松开了手:“你又想让我给你收拾!”
一直在他手底下僵直如干尸的马知县如蒙大赦,一边趁机转身往外溜,一边嘴里念道:“小官这就去找个熟悉山性的人给几位大人领路,定然不负大人所托……”可惜没能溜走,就被张文典反手揪住了后背心。
张文典叹了一口气,认了栽,一手牵着马知县,一手小心翼翼地在谢丰年的东西的里翻找:“没关系的大人,又不是去山中徒步,要那么熟悉山性做什么?您只要认得路,知道那樵夫荒废的小屋在哪里就行了。大人这般尽职尽责,肯定不可能没去过吧?”
死在二十前的那个樵夫无亲无故,他留下的小屋再没人住,但也无人去拆,成了山中歇脚的地方,直到最近有人从山里逃出来,道见了他的鬼。
蟒山虽然称不上高山,却也不小,跑出来的几个人声称见鬼的地方又各自不一,漫山遍野地去找无疑是行不通的,只能先去他住过的地方看一看了。
马知县在承认失职和保住小命之间权衡了一番,眼一闭、心一横:“大人说笑了,怎么可能没去过呢,哈哈!小官这就领几位大人进山!”说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精神一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在大人来之前,小官费尽心思请来了清净山道一派第五十六代天师,顾玄子道长和珑虚子道长驱邪,两位大师进山施下了八方威神除晦消邪之大法,说不定,那鬼早就已经被他们消灭了吧……?”顾山青躲过他期待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张文典——那是什么?
张文典微微摇头——不知道。
接着瞥向睁开眼的不空——那是谁?
不空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没听说过。
谢丰年对着手里的核桃哧了一声,也不抬头,道:“顾玄珑虚,顾珑玄虚,看来这两位道长,还是江淮人士啊。”
顾山青“噗嗤”笑出了声,又看马知县脸色唰地变了,赶忙咳嗽了两声,道:“大人放心,有我们在,必定不让大人受到任何伤害。”
“这种话可不能说满吧。”谢丰年闻言,放下核桃,在他的那一堆里摸索了一番,摸出了两个不起眼的物件,一个是一支不到拇指长的竹质短笛,粗糙得仿佛是某个牧童刚刚随手削出来的,另一个则是一颗裹了一层厚厚包浆的陈旧念珠,几乎能让人想象出它挂在哪个胖和尚胸前的样子。
谢丰年将这两样毫不在意地扔给马知县,看他慌忙接住,又道:“念珠带在身上,有事吹笛子。假如这两样都救不了你,说明你原本就命数该绝,你就安心地去吧。”
马知县:“……”
“你可别吓人了!哪有那么夸张。”张文典插嘴道,他翻找的动作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整理,“如果山里的真的是云娘的相好,那他成鬼顶多二十年,能附身到人身上就算不错了,还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