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时无奈的叹了口长气,重新拉住宋宁,将他拽回自己身边,轻声道:“此地真不安全,何况你我身衫尽湿,若是耽误下去,只怕你要生病……宋宁,我们回去再说可好?朕以天子之位保证,必将给你个交代!”
这次,应该能好生走了罢……慕容时睁大眼,一脸虔诚的望着宋宁,生怕他还要发脾气。
“你……好罢,暂且信你。”宋宁撇撇嘴,使劲将头扭到一边去,颧骨上、两腮间浮起一阵绯色,手却老实握紧了慕容时的,一步步小心前行。
慕容时眯起凤目,嘴角亦扬了上去,抿着唇凑到宋宁耳边,小心的舔了他耳垂一记:“朕的皇夫,其实平日里太过斯文,倒有些像是个皇后了……此间并无旁人,肃谨倒不知,你几时变得如何面薄了?”
见宋宁转头瞪着他,手上力度也加大了些,慕容时连忙打着哈哈道:“说笑罢了,宁儿如何,肃谨最清楚不过……好好,赶路,走路。当心脚下!”
一路上,慕容时便这般偶尔逗他几句,见其即将发作,便又立即岔开话题,终在两个时辰后,平安抵达中军大营。
倒还好,营中仍有几名偏将留守,自是认得慕容时。而这两人一路走过来,身上湿衣也被林间洒落的阳光烤干了,倒是又出了几身汗,仍旧粘在身上,颇不舒服。
他二人到军中,换了一身普通将士的军装出来,都颇有些新奇之感,一时间像两个孩子一般,在营中校场上各自取了称手的长剑,有模有样的打了几场,自是引得军中将士们一片叫好——虽说并非军中把式,却都是些皇家流传、高人绝学,由这两个身形气质均显不凡的青年演示般的比划出来,自是赏心悦目。
两人在大营里玩到晚膳时间,才又与营中留守的普通士兵一道用了膳。慕容时大呼:“无怪师傅往日常说要吃普通百姓的粮食,才知民间疾苦!此番纵然只是我中军大营里的普通膳食,肃谨便已觉得,实是与宫中无法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叹了口气,却仍是将其中所有食物吃了个干净。宋宁望着他发了会呆,呐呐道:“肃谨你是太饿了么?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你若是吃不下,全给我便是。”慕容时说着,大口喝下一碗看不出颜色的茶,啧了一声:“朕今日终明白何谓身在福中不知福……宁儿,快些。吃完了我们便回去。”
他自幼于宫中长大,从小到大纵然是与慕容厉一道到营中习武,也不曾吃过军中膳食!就连上次在莫愁湖畔等着郭逸等人,也是自有赵谦庄园里专人管饭,又怎知平民百姓所吃的,比之士兵们还要低上三等?
若非此番偶然到此,只怕这越国天子此生都不知普通人之食物是何滋味,亦不知他平日里随意耗费的那些,看在颠沛流离了数载的宋宁眼中,是何等的奢侈浪费。
两人回宫整理一番,换回宫中服色以后,慕容时叫来王福,将手上包袱递给他道:“朕与皇夫不慎落水,故而衣衫尽湿,绕到中军大营向其中士兵借了两套新的。若是总管有闲暇,便请为朕挑两套还了过去。这些湿掉的,送下去清洗之时要留心,其上恐有尖刺,莫要扎了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