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根不在乎。”
“胡说!”纪南轻声叱,“这一战你的功劳最大。”
“那是为你。”他低低的答。
石洞角落里,他简单搭制的石器装置这时跌落了最后一颗小石子,方才吸引纪南前来的那敲击声响倏然停下,就像纪南原本顽石一般的心一样。
她心中悲喜难辨,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果然因为重伤,已发起低烧来,这下她心里更急,立即动手用外袍将他捆在自己身上,急欲想办法离开此处。
慕容岩本闭目养神,这时睁开眼对她说道:“去将你方才下来时攀的那支藤蔓找来,扯住当中那股,再将剩下两股缠在我们身上,然后将当中那一股割断,我们就能上去了。”
纪南闻言愣住,待到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忽然想通后,她猛地跳了起来:“你!我们刚到夏城那一晚,你就算准了会有今日的情形,是不是?!”
那一晚她立在星涯山顶,以纪家嫡子的身份替纪东做选择,而他在月色下赶来,当时她以为那是安慰,现在细细想来,却竟原来果真如她对李河越瞎扯的那般:他是去查探地形的!
那时他就已料到今日之战,料到自己将以寡敌众,料到也许只能诱敌深入、逃往此处,所以他探了这个石洞,编了藤蔓,还有那简单却巧妙的石器装置,以防他昏迷不醒纪南也能借此声响找到他!
这一战的每一步都完全在他掌握之中,可他却瞒了她这么久!
慕容岩被她推的跌在地上,牵动了胸前伤口,他面色比方才更白,眼神却极亮。
“是啊,”他对此供认不讳,“我早就算准。”
他竟还面带得意,纪南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你想要完成的事,不管是打赢西里,还是救你大哥回去,凡是让你为难、让你难以两全的事情,我都替你完成。你只要做你自己。”他一字一句,面带欢喜,语气温柔,眼里只有笑意与她,“纪南,我轻易不对人承诺,但一经说出,从不悔改。”
他扶着石壁,费力的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注视着她。纪南眼神复杂,他伸手捧住了她脸颊,“傻姑娘,”他苍白而坚定的笑着,“有我慕容岩在,你只要做你自己。”
我心有天下,何妨纵你一生无忧无牵挂?
纪南缓缓摇头。
“你……不必做那么多,”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变得轻而快:“不必做那么多……你早已是我心中独一无二。”
**
从星涯山下来,一路艰苦,可身受重伤的某人,嘴角连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上扬。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撑着他刻意压过来的体重,纪南头顶冒烟,几欲抓狂。
“别再笑了!”她低声警告他,心里却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竟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慕容岩哪里能忍得住不笑?一想起从她口中说出了“独一无二”四个字,他就浑然飘飘欲仙起来。
纪南只顾闷头往前赶路,他却丝毫不着急,反而频频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