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害我们家人，表哥都不会！”邵宇的指甲掐进肉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我妈每个月都拿三块钱贴补他们家，我和我大哥的衣服还能穿也被我妈拿出送给了他，还有我大嫂和丹丹的衣服也都捡着好的给了表嫂和表侄女，就连吃的也是捡好的给他们，他怎么会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除非他是畜生……”
他越说越激动，明面上为赵致和开脱，实际上想杀人的心都有。
大舅去世的早，母亲没少为赵致和这个侄子操心，但凡有点良心的人肯定做不出这种事！
他想不通赵致和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想不明白帮衬了这么多年竟然帮衬出个白眼狼。
想到是这个畜生毒杀了家人，就想把一刀刀凌迟泄愤。
赵致和被骂畜生脸色不好看，但还是附和，“没错，我姑是帮衬了我不少，我怎么可能杀他们一家，你们快放开我……”
“废话少说，有没有到公安局里走一趟就知道！”沈南征给他戴上手铐给了于陶。
于陶押着他，“走，我看证据在你面前你还怎么嘴硬！”
赵致和那天一次性把毒药都放进去了，哪里还有证据，嘴硬道：“又不是我杀的，证据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是肉都烂了，嘴都是硬的。”于陶拽了他个趔趄，连多余的废话也不说了。
赵致和朝邵宇喊：“救我，表弟救我！”
邵宇：“……”
邵宇眸光敛了敛，抬脚跟上去。
沈南征一把抓住他，“邵宇，你要做什么？”
邵宇都快魔怔了，望着不断回头向自己求救的赵致和喃喃自语：“我能做什么，人都抓住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就想看看证据，我想看看他是怎么杀了我的亲人。！”
“回头案情有进展会通知你，你先跟我去个地方。”沈南征的手没有松开，“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不去，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杀人的！”邵宇拨开他的手，向公安局走去。
沈南征能感觉出他压在心底滔天的恨意，不让邵宇接触赵致和不可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审赵致和用了三天时间，关键证人也找到了，就是那个卖给他毒鼠强的人。
他媳妇和孩子先前做伪证，现在也坦白了。
另外赵致和从邵家偷的钱和票据也从偷藏的地点找了出来。
只是始终没有交代作案动机。
审问他的第四天，他要见邵宇。
邵宇这几天每天都在想如何把他弄出去自己审判，但是想法每次都被预判，以至于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见到赵致和这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问杀人动机就冲上前去薅住赵致和的头发一阵拳打脚踢。
于陶等人选择性地回避了。
这也是沈南征给邵宇争取到的机会，总要让他发泄发泄心里的仇恨，不然他真的会疯的，也会做得更极端！
邵宇一拳一拳打在赵致和脸上，拳拳到肉。
赵致和戴着手镣脚镣行动不便，就像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惨叫声连连。
邵宇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这几天都有好好吃饭，吃的每一顿也都长了力气。
就是为了在打赵致和的时候力气更大些。
赵致和被打还在挑衅，“真是遗憾，没有连你一起赌死，我该一把火烧了你们家，让公安永远查不到真相，太可惜了！”
“找死！”邵宇一脚踢向他的命 根，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了整个审讯室，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
但是这根本不足以慰藉他暴怒的心，一口咬住了赵致和的脖子，硬生生咬下来一块肉。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进耳朵里，他还是不觉得解气。
生生把那块咬下来的肉咽了下去，又去喝赵致和的血。
他也曾把这个表哥当亲哥看待的，可一表三千里，赵致和竟这么对他的家人。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就在他去藏区前，赵致和还热情地去送他。
曾经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恨。
赵致和已经亲口承认了杀人事实，这个做不了假。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大口大口的血就这样咽进他的喉咙里，赵致和被这样疯魔的他吓尿了！
他却吸得更用力。
……
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于陶等人才进来把双目赤红的邵宇拽到一旁。
邵宇咬到了赵致和的大动脉，流血不止的赵致和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及时做过止血处理后，才不至于让他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邵宇转头吐了！
赵致和的人恶心，赵致和的血也恶心。
他不允许这么恶心的东西进入他的胃里。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质问：“赵致和你个畜生，我们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
“为什么？”赵致和倒吸一口凉气冷笑两声，“你以为你爸是怎么当上机械工业局科长的，那是踩着我爸的尸骨当上的，没有我爸，你爸屁都不是！我就看不得你们家人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一切应该属于我们家的！”
“你胡说，大舅是病死的，跟我爸有什么关系？”邵宇才不信正直的父亲是那样的人，“你有没有脑子，这些鬼话都是听谁说的，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你杀了我们一家五口？”
“什么莫须有，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赵致和啐了一口血，“你以为这是你们家给点吃的 给点你们穿过的衣服就能弥补的事？他们这是心虚，是为了弥补当初的过错，还没有诚意！我告诉你，我这并不是第一次想杀你们家人，从七三年我就有这个念头，只不过……”
小舅舅变大舅舅？
“只不过什么？”
邵宇攥了攥拳头，又想一拳挥上去，被身边的公安拽住。
“你想知道？”赵致和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疼得都快麻木了，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报复似地说，“你想知道我偏不说！”
邵宇怒不可遏，挣脱开公安的手，抄起手边的椅子又砸了过去，“说不说？”
公安还下意识地捂了下眼。
杀人家一家五口，砸死他他也活该。
不过在邵宇砸过之后还是又赶紧拽住了邵宇。
就像队长说的，如果上边真有人追究起来，那只能解释成死者家属情绪太激动，拽都拽不住。
赵致和被砸得头破血流，龇牙咧嘴。
这样一来，更不说了。
站在审讯室门外的沈南征看着邵宇歇斯底里发泄心里的仇恨，想到七三年去化解这场恩怨时的情形。
这才知道当初得到的只是表面信息，化解也没化解到根里去。
当初查到的信息是，赵致和让做科长的姑父在机械厂给他争取一个工作过，结果被耿直的邵科长无情拒绝。
理由很充分，第一那会儿机械厂不招人，第二赵致和不符合机械厂招工的要求。
后来赵致和表面上跟邵家人说笑，背地里却经常吐槽邵科长不近人情，假模假样，对邵怨恨很深。
他以为这就是导致赵致和心理扭曲杀人的原因，跟邵科长沟通了下，这才知道邵科长已经找了更适合赵致和的工作，只是没让赵致和知道自己帮忙而已。
帮忙却不让赵致和知道可不行，于是他又间接让赵致和知道了真相。
赵致和果然没再吐槽过，邵家七三年也没出事。
而这次的杀人动机，着实让他意外。
邵科长之所以能当上科长，那是因为自身能力出众。
说邵科长踩着赵致和的父亲上位太牵强。
而且赵致和父亲的死因他也查过，确实是病死，也没有当科长的能力。
这中间估计还有小人推波助澜。
明显是被当刀使了！
他回忆着前世与邵家五口人被杀有关的人和事，突然想到一个人。
前世邵宇也曾对邵科长的竞争对手苏科长下过毒手。
两人都在竞争局长这个位子。
看来还要继续查。
等于陶出来后，他又单独找于陶分析了案情。
于陶也觉得赵致和的杀人动机太过武断，有心想去查一查，两人也算是不谋而合。
至于邵宇……
两人默契地选择暂时不告诉他。
今天邵宇的反应太过激，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沈南征跟于陶讨论完，又去看了看邵宇。
邵家还被封锁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邵宇最近都住在公安局的休息室，沈南征过去的时候，他正发疯似地捶着墙。
沈南征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他。
邵宇也打累了，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发呆。
他好恨，恨自己见到赵致和的时候怎么没有再下手狠点掐死那个畜生。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沈南征说：“我真没用，我怎么这么没用！”
“邵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坚强起来。”沈南征拍拍他的肩，“走，我带你出去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