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再想质问蒋小涵也没有当场发作，怕严老看笑话，严老毕竟是温然的师傅。
赶紧让陆放再把人送回去。
可是严老这次宁可走着回家，也不坐陆放的自行车。
帽子掉了是小事，怕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再折了。
陆放保证自己骑慢点也不行，严老很有主意，坚决不坐。
温然也跟着送出了门口。
严老没有过多打听，她也没有多做解释。
大舅家的私事也不方便讲，毕竟不光彩。
送走严老，她又跟陆放一起回了屋。
陆放不敢再像平时那么多话，也知道目前不是多话的时候。
很识趣地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当摆设也好，当工具人也好，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温然站在了陆湘身边，确切地说，是被陆湘拉到了旁边。
陆湘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知道哭了，如果不是我们明智，你就把我们一家子当猴耍了！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下乡的时候我和我哥也没少帮你吧，你怎么恩将仇报！”
蒋小涵的眼泪掉得更凶，一对接连一对掉下来。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陆巡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又怀着孩子，都想暴揍她一顿。
把想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压下去，再次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蒋小涵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说就直接去检举她，去公社检举，去街道办事处检举！”陆湘也想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出言威胁。
蒋小涵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扮可怜，抽抽搭搭地说出一个名字：“林木。”
“十一月初调回城的海城知青林木？”陆巡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之前他就觉得蒋小涵和林木之间不对劲。
蒋小涵哭得更大声，“他不要我了，我没办法才找你。”
“这就是你把我当傻子的理由？”陆巡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不但侮辱了他的智商，还侮辱了他的人！
蒋小涵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会对我和孩子好。”
你可以为了我接受我肚子的孩子吗？
“好人？呵呵……好人就活该被你骗？我看你不是把我当好人，是把我当傻子！也是我活该就这样被你骗了，但凡长点脑子也不至于让你找到家里来！”
陆巡想到自己为了她免受流言蜚想早点娶她回家，就觉得膈应。
他只知道她因为林木调回城伤心难过，但并不知道两人关系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知道的话，才不会为了安慰她陪她喝酒！
更不知道会把自己安慰进去。
蒋小涵跪倒在地，抽噎道：“陆巡，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跟你说清楚的，不该瞒着你，你可以为了我接受我肚子的孩子吗？我真的没办法了，看在我们是同学又一起插队的份上，救救我吧，行不行？”
“做梦！”
“做梦！”
王敏芝和陆湘母女异口同声，抢在陆巡前面回绝。
蒋小涵只看着陆巡，陆巡没说话，她就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带着祈求说：“陆巡，你愿意为我负责的话，我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孩子也会只认你这一个爸！”
陆巡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啪”地一巴掌扇过去！
蒋小涵的脸都被打歪了过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巡又指着她的鼻子骂：“要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凭什么觉得我愿意为了你接受你的野种！那天你是不是在酒里放了东西，我和你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蒋小涵捂着脸半天没动，踉踉跄跄站起来：“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
陆巡气得咬牙切齿！
“你给我滚出去，不许再出现在我们家！”
“你会后悔的，陆巡！”蒋小涵怨毒地说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走时，她突然拿起窗台上一把剪刀猛地扎向自己的肚子。
“蒋小涵——”
陆巡喊了一声，赶紧冲过去。
温然也第一时间和陆湘舅妈冲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蒋小涵会这么狠。
当摆设的陆放离窗户较近，动作也比所有人都快。
这所有人里包括蒋小涵。
剪刀在挨到她的肚子的时候，被陆放抓住了。
剪刀也扎住了陆放的手。
陆放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蒋小涵知道扎住了他的手，依旧咬牙用力。
幸好距离不远，陆巡步到了跟前，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把剪刀夺了下来。
王敏芝“咣咣咣”扇了蒋小涵几巴掌，和陆湘一起按住了她。
温然则去看陆放的手，陆放的手心都快被扎烂了，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她赶紧拿过医药包先给他止血。
陆放疼得手都哆嗦了，眼睛也不敢看，嘴上还说：“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肉多血也多不怕流血。”
“你就别逞强了，先把眼睁开。”温然打开医药包先给他消毒，“幸好我有随身携带医药包的习惯。”
陆放还是不敢看，生病连打针都怕。
直到温然给他包好才敢看。
陆巡很是内疚，因为自己的疏忽搞出这么多事情。
看着发疯一般的蒋小涵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小涵冷笑，“我知道我走出这个院子你们就会去检举我，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
“要死死你家，少连累我们家。”陆湘按着她的手，“是你做错了事，搞得好像我们家欠你一样，你哪来的底气！”
王敏芝感觉这个姑娘有点难缠，估计放她回去她还会对别人讲是陆巡始乱终弃。
儿子还没结婚呢，不能让她毁了儿子的未来。
趁现在她还没乱传，不如主动出击让大家来一个先入为主。
马上做了一个决定：“陆湘，你去街道办事处找王大妈过来，就说有个姑娘怀了别人的孩子非要栽赃到你哥头上，还在我们家寻死腻活，让她跟我们一起把这个姑娘送回去！”
陆湘很聪明，一下就明白老妈的意思，马上出了门。
蒋小涵挣扎，“你们就是想毁了我是不是！我就算不是怀的陆巡的孩子，肚子里也有一条小生命，你们就忍心检举我？”
“是你自己想毁了你自己，不检举你，难道还留着你造谣生事？”王敏芝又说，“你现在知道肚子有条小生命了，早干嘛去了！”
蒋小涵：“……”
蒋小涵不想毁了自己，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捂着脸又痛哭起来！
陆湘很快把王大妈找着了过来，稍微加了加工转达了王敏芝交代的话。
王大妈最是爱管这种事，平时和王敏芝在一个街道办事处上班关系也不错，听到这种事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直接跟着她们母子把蒋小涵送去了蒋家所在的街道办事处。
蒋小涵不挣扎了，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她们出了门。
温然没跟着去。
但是事情没结果，就这么回去也不放心，和陆湘陆放一起在家里等消息。
陆湘也是个勤快的，等她们的时间还做了饭。
正月里，好多东西都是半成品，稍微加热下就可以。
陆巡和王敏芝回来的时候，正好饭也做好了。
陆湘迫不及待地问：“妈，蒋小涵怎么样了？”
王敏芝边脱外套边说：“还在街道办事处，蒋家人都下放了，只有她外婆在。具体怎么处置由街道办事处开过会后决定。她外婆也当着我们的面儿保证不会让她再找我们家麻烦。”
陆湘追问：“她外婆保证又不是她保证，万一她以后还来折腾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街道办事处那么多人看着呢，看着她外婆也是个明事理的。虽然她没有表态，但是大家也都明白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哥没关系，这是关键。”王敏芝又说，“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打掉，那就由她们自己决定了。”
“不招惹咱家就好。”陆湘松了口气，“先吃饭，一会儿饭都凉了。”
陆巡闷闷不乐，坐在一旁不说话。
陆放喊了他一声，“哥，吃饭了，你干嘛呢？”
“我在想那天喝多了到底有没有……”陆巡说了一半闭嘴，这种事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儿纠结。
但是蒋小涵不给他解惑，他心里始终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