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蓬门今始为君开
眼看着那推门而入的少年郎,苏离恨和庐绯烟不由得都是一愣,而后两人意识到什么一般猛然朝杜含秋森然望去,竟是在齐心协力下硬生生地将杜含秋的一声莫名惊呼给吓回到了肚子里!
“干吗……干吗这么凶吗?真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杜含秋这么低声嘀咕间,庐绯烟已经绕到那少年身后关严了房门,这才饶有兴致地在那少年身边转了个圈。就在那少年被庐绯烟的一双妙目打量得心里发毛时,一向没给男人什么好脸色的苏离恨已经上前来笑着漫语:“二妹,有你这么待客的吗?瞧把这位小……小弟弟给吓的!”
“谁……谁说我害怕了?”才刚紧了紧衣襟,那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似得清咳一声:“咳咳……你们……你们四个就是这风月阁里最当红的姑娘?”
“呦!弟弟你嗓子不舒服?来!姐姐这里有上好的‘枇杷膏’,专门镇咳利嗓……”说笑着,庐绯烟已经抓过房里的一个锦盒,径自打开来便要递给那少年。这一来傲梅居的主人可不乐意了,一盒枇杷膏固然是无足轻重,可是庐绯烟的态度——尤其是她挑逗那少年的神情,却让柳芳情很是不悦。就在柳芳情才想说些什么时,杜含秋已经走上前来,在她身边耳语一番。听了杜含秋的话,又见连一向沉寂地大姐苏离恨也在挑逗或者说是欺负那少年。柳芳情将信将疑的追问:“真得?”
“哎呦!我的傻小妹诶,你就算不相信她们俩,难道还不相信三姐我吗?”趁着苏离恨和庐绯烟正合伙欺负着那明显是初次光顾风月之地的少年时,杜含秋变本加厉得报复着方才的那一击森寒目光。对于三个姐姐之间的笑闹柳芳情莞尔一笑,再一看在自己的大姐和二姐地刻意迎合下,那少年竟是显得出奇得拘谨,柳芳情便对杜含秋所说的事情信了八分。
只是眼见苏离恨和庐绯烟地言行举止越来越开放、无礼——尤其是后者此时几乎已经是春光半泻。作为傲梅居的主人,柳芳情不由满脸不悦得闷哼:“二姐。这里是小妹的傲梅居,而不是你的问荷斋,虽说现在是七月流火的盛夏,可是你也不至于要……”伸手指着罗衣半解的庐绯烟,柳芳情才想再说些什么,前者却已经袅袅然得行到自己的小妹跟前,伸手勾起柳芳情那玉琢似地下巴媚笑着挑逗道:“诶?小妹你生气了?是不是在怪罪二姐我光顾着和那位小弟玩却忽略了你。所以在吃醋啊?咯咯……”
“你!”柳芳情杏眼含嗔间才想责备这不怎么正经的二姐几句,可是目光一接触到庐绯烟那眼见含春的神色,不由莫名的心慌意乱起来。却在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有些急促的叩门声。这不由得让房内的五人都是一愣,其中庐绯烟更是没好气地大声呼喝:“谁啊?不知道姑奶奶正玩得尽兴呢?”
在这节骨眼上来敲门的,自然便是被余辉英挑拨得沉不住气的星罗,此时听到房里传出庐绯烟那娇嗔含怒地责问声,星罗的思绪一下子便飞回到了三年前那风花雪月的一晚。庐绯烟香音袅袅间,星罗已然淡淡得轻声回答:“听姐姐你这问话中气十足的,想来三年未见,绯烟姐姐倒一定是别来无恙吧?”
星罗这话说得虽然轻微,可是透过那薄薄的门扇之后却让房里的四姐妹都是错愕良久。经过三年,星罗地嗓音已经从当初的略显稚嫩变得有些低沉。即便如此,柳芳情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这声音,就和出现在她梦中的天籁一般。紧接着庐绯烟和苏离恨也很快就分辨出了门外来人竟是星罗,眼看柳芳情回过神来之后如一尊石像一般呆立当场,庐绯烟不由连声催促:“他来了!你不是天天盼着他来吗?如今他来了,小妹你还不快去开门?”
被庐绯烟这么一提醒,不知所措的柳芳情猛地拔起身形便朝房门冲去。不想与此同时,苏离恨已经娇呼一声得整理起自己的衣冠,却原来此时的苏离恨虽然没有庐绯烟那么放浪,却也是罗衫微乱。仪态撩人。再说庐绯烟一见到苏离恨的动作。不由也是手忙脚乱得开始整理衣服,只是眼见柳芳情被自己提醒过来之后便奔向房门。庐绯烟暗叹自己搬石头压了自己的脚的同时,索性一下子钻进柳芳情地床榻上,用那薄薄地软毯盖住了自己的衣衫半解地玉体。说来也是好笑,庐绯烟和苏离恨虽然不是人尽可夫的俗妓,却也是久经风月的女人,不曾想今时今日竟然为了星罗这一句话就闹得如此狼狈。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们潜意识里太在乎星罗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和星罗不可能在一起,却还是不愿意让星罗看到自己放浪的一面。
正所谓关心则乱,也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就在苏离恨刚刚整理完微乱的衣襟而庐绯烟才在软毯下藏好身形时,房门轻启之下,柳芳情已经见到了门外的来人。
三年不见,千日相思,一朝会面,竟是无言了!
“你……”经久沉默之后那不约而同的开口,换来了一丝尴尬和灵犀相通,当下款款一笑,星罗已经淡然问道:“我,回来了!”
“嗯!”
“你,一直都还好吧?”
“……,嗯!”沉吟片刻,柳芳情将这三年来的含辛茹苦尽数抛离脑后,扬起一个笑脸便自轻问:“你呢?三年之间不但长得这么高了。便是棋力也一定更加浑厚了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星罗才这么说着,柳芳情已经在点头间侧过身子,将星罗迎进房里。
花径不曾缘客扫,只因君未到;
蓬门今始为君开,只缘君已来。
第一九二章游龙惊凤
“经年未见,苏姐姐和含秋姐姐还是一样的风采照人……不!应该说是风采更胜当年了!”望着房里地苏里恨和杜含秋却独不见方才呼喝的庐绯烟。星罗不由颇有些狐疑得轻问:“怎么不见绯烟姐姐?方才她不是还中气十足得……”
“那什么……谁说我不在啊!”从床榻上探出个脑袋,庐绯烟颇有些尴尬得轻笑:“呵呵……呦!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姐姐你病了?”眼见庐肺炎大热天的还浑身裹在软毯里。星罗不由连声追问:“这么热的天,姐姐你这么过着软毯,也不怕闷出毛病来?”
“我……”我也不想啊!还不是你个混小子?心里虽然连声抱怨,庐绯烟见到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的星罗却还是芳心乍喜。就在庐绯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窘境时,星罗脑海里已经响起了余辉英捉促的笑声:“小弟啊,你这绯烟姐姐倒真是蛮可爱地!呵呵……她那哪是生病了啊,分明是……总之你把念力灌注在两眼。就能看到了!”
“是吗?”心念作答间,浑然不知原委的星罗不由照着余辉英地教唆运起了念力。这一来庐绯烟就感到星罗的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一抹精芒,棋道曼妙庐绯烟本身实力不俗,就在她心生警兆间星罗已经脸色泛红得低呼一声:“姐姐你……你这个魔鬼!”
看到庐绯烟软毯下的娇媚春光之后,星罗自然立马便知道了庐绯烟为什么要躲在床上,也立马便猜到了余辉英打得是什么算盘,也因此他这声“魔鬼”,纯粹是来责备正在一旁偷笑得余辉英的。只是这莫名其妙的言语。却让庐绯烟神色一变。方才星罗的眼神,让庐绯烟生出一种错觉——星罗似乎已经隔着软毯看到了她的身子,此时眼见星罗脸色绯红,冰雪聪明地庐绯烟不由在暗淡得惨笑间张了张嘴,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星罗这话不但让庐绯烟神色难看,也让柳芳情等其他三人脸色尽变。虽然她们都不知道星罗已经看到了庐绯烟的玉体。但是她们却都知道庐绯烟此时的尴尬,也都认为星罗的那一声“魔鬼”是在说庐绯烟。当下赶上前来,柳芳情已经放冷神色,连声追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稍一思量,回过味来的星罗已经连声解释道:“我……我不是在说绯烟姐姐!”
“那你是在说我?还是说大姐和二姐?今天来,你是来羞辱我们的吗?是!我们是妓女,可还称不上是魔鬼吧?你既然明知道我们是妓女,又何必来找我们呢?难道只是为了一见面就骂我们是魔鬼吗?”眼看着面前那朝思暮想的容颜,柳芳情冷冰冰得如此逼问。她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快速。以至于一时间星罗目瞪口呆的还没反应过来。却是旁边地苏离恨已经连忙劝阻:“小妹,你太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大姐……”柳芳情才说到这里。床榻上的庐绯烟已经猛地掀开软毯,在众人的注视下,这风华正茂的玉人就这么衣衫半解得朝房门行去,边走她还边若无其事得自嘲:“人生自是有情痴,此很不关风与月!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呼……今晚姐姐我身体不适,就先失陪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哇噻!二姐你就这样出去了?”伸手指着庐绯烟那四处透风的装扮,杜含秋一惊一乍得疾呼:“那不是便宜了外边那些痞子?要是被妈妈看到了,铁定又要说你浪费资源了!”
“那又如何?三妹你或许是快要脱离苦海了,可是二姐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妓女!一个妓女,不就是生来被男人看、被男人摸地吗?还装什么狗屁清高!?”言辞间庐绯烟已经伸手搭在了房门上,不想面前光影一闪。原本呆立在柳芳情身边地星罗已经拦在庐绯烟身前急声劝阻:“绯烟姐姐你误会了,我真得不是在说你——当然也不是在说其他三位姐姐!我……我是在说他!”
“他?”眼见星罗伸手指着房里那人畜无害的少年,又间后者满脸无辜得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四个美娇娘不由齐声追问:“他怎么了?”
“竟然把姐姐逼到衣衫不正的地步,他可不就是一个魔鬼吗?”一找到说辞,星罗一边忍受着心海里的余辉英那漫天遍地的嘲笑一边不得不卯足了劲得数落起那比窦娥还冤枉的少年:“他进这房间也不过才一炷香地工夫吧?怎么就干这么明目张胆得对绯烟姐姐你动手动脚的呢?是可忍,孰不可忍?姐姐你放心。今晚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他再碰你一根毫毛!”
“……”房间里陷入一阵难堪地沉默。就在星罗担心自己地言辞还不够分量时,杜含秋已经垂头强忍着笑意低声嘀咕:“那是!人家才进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二姐你就能把人家折腾成那样,你说你不是魔鬼,谁信啊?”
“我不管你们在说什么!”打断星罗和四个美女之间地胡闹,那少年已经满脸不悦得疾呼:“你小子是谁啊?不知道这四位美人儿是在陪我吗,怎么就敢这么闯了进来?还敢骂我是魔鬼?今天要是不把这话说清楚。我不但不会掏一分钱,还要好好得和你们这风月阁理论理论!”
星罗闻言倒还没怎么样,杜含秋她们几个听了这话却都是神色一变。对方要找风月阁理论那是张妈妈该操心的事情,可是如果他不掏钱的话,杜含秋和范文清的事情岂非又要延误?四姐妹一时间地难看神色,让星罗不由自主地也焦虑起来,虽说他并不知道今晚关乎杜含秋的终身幸福,却也猜出四姐妹都不愿意公然得罪那少年。
“喂!你小子闯下的祸祟。该怎么收场啊?”余辉英的声音,依旧是戏谑成分居多,可是紧接着还不等星罗抱怨,这早就白日飞升的神仙姐姐突然诡异的一笑:“要不要姐姐教你一手?保管让那妮……让那变态色魔逃之夭夭,从此再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这……姐姐你有办法他?”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就在星罗迟疑间。余辉英已经自说自话得控制着星罗那个能量实体,如一阵旋风似得朝着那少年扑去。就在对方一声娇呼间,余辉英已经一本正经得朝星罗解释:“好了!就凭你手上拿着的东西,足以让对方退避三舍了!”
“啥东西这么神通广大?”听了余辉英的言语,星罗不由好奇得打量起自己手上地物件来。那东西不过就是块温润光滑的红丝绸,摸上去还有些温热,星罗稍一错愕,而后神色难看得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因为这一瞬间,星罗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个猩红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