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想到千原希居然拖着那样的身体能够逃离，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个狼狈的少年打了琴酒的脸。

在下身动弹不得，甚至全身快散架的情况下逃离了小黑屋。

琴酒只是匆忙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他来到监控室，看着里面的记录。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少年发出尖叫，然后像疯了似的和空气对话，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让自己干呕。

然后拿着吐出来的铁丝，最后狠狠的捅进了自己的眼睛中。

“疯了。”

琴酒看完给出评价，而后他将自己的风衣扔在一旁，上衣没有穿衣服只是将绷带暴露在空中。

旁边的伏特加没有出声，他保持着安静。

直到琴酒他掏出打火机抽了一根烟，他缓缓吐出烟雾问着：“贝尔摩德那？”

“她组织了人打算让人去下水道里找人，大哥，要拦住吗？”

伏特加刚说完，他就听见琴酒笑出声，那个声音带着嘲讽和不自量力。

他抬头看去看见的就是琴酒的不在意，“你拦得住那个女人？”

“让她去找，能找到人最好，找不到人那就跟我无关。”

琴酒这样说完，他没有再去看监控，站起身而后他抬脚离开。

神色没有任何的心软和挣扎，他脑海中想到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慌张的神情，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他嘴角上扬，最后他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她要是找到人了，把人抢回来。”

“大哥？”

“下水道错综复杂，管道密密麻麻，更不要说还有实验室那边的废水，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会安然无恙的离开。”

“而且。”琴酒说着，他给了伏特加一个眼神，“而且你觉得一个废人可以成功离开吗？”

“他或许会死在下水道里。”

“就和下水道的老鼠一个下场。”

琴酒说完，不去看伏特加的反应，而后抬脚离开。

只剩下伏特加站在原地，他看着琴酒的背影，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个少年疼的不成样子。

以及他把伤口缝住的时候，那少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那个时候他在想，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疯的吧，想到这里伏特加转过身，看着监视器里的东西垂下眼眸。

他想，这个少年或许真的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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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原希并没有抱着侥幸心理，他也没有抱着他会成功离开这里的希望，因为他从来没有成功从下水道逃离过。

他死在下水道的次数也很多，所以他不讨厌下水道的老鼠，甚至他有的时候会对下水道的老鼠有一定的同伴心理。

更不要说他还非常讨厌幽闭的空间，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会变得难以呼吸，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如果他的呼吸困难。

那他会在痛苦中死亡。

他想他会开心。

——可他怕疼。

但他转念一想，他每一次的死亡好像都是疼着死去，从来没有轻松的死去。

——他应该习惯疼痛的死亡。

他更应该在死亡的时候忽视疼痛，让开心的心理麻痹他的大脑。

千原希感知外面的感觉越来越弱，力气的流逝，心脏彻底被挤压的无法呼吸，各种器官因为在管道里冲撞疼的让他即便在昏迷中也疼的打颤。

可是千原希却又觉得格外的温暖，他突然觉得他还是有好报的。

最起码这一次在死亡前有了那么一点点温暖，虽然是那些老鼠给他的。

可是他也足以放在心上。

……

世界意识也没有再开口了，千原希觉得这是他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他为了他自己顶撞了世界意识。

想到世界意识说的那些话，千原希又觉得心口疼的难受。

可随后他又觉得解放，他想从今以后世界意识估计找不到他了。

他记得他在一开始的时候问过世界意识一个问题。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吗？”

那个时候世界意识说了什么。

——【只要你的生命消失，或者脑死亡我就不会继续陪着你，你要是想让我陪着你，那就要乖乖听话活下去。】

这句话他记在心上记了很长时间，他有的时候在想脑死亡到什么程度，世界意识才会离开他。

可是脑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脑死亡或许会成为痴傻的孩童，或许会成为一个躺在病床上无法自理的植物人。

而他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他只是记着，却没有想要实施的想法。

这种慢性死亡会影响他做任务的速度。

可是现在，这却成了他摆脱世界意识的唯一手段。

他会成为植物人吗？还是会成为痴傻无法自理的孩童，还是他全身瘫痪。

千原希在意识中思考着，可是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有些苦笑。

——他已经无法快速死亡，他只能慢性死亡，而他现在的样子最坏的下场就是成为一个无法自理的植物人。

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他或许是真的疯了吧，或许是真的没有了理智，不然他也不会做出来这么疯狂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