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荣靖霄叫她,从走进书房到现在,她坐在这个椅子上,像化作雕像一般早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了她起床的目的是要为他准备早餐的。
磨一份新鲜的五谷豆浆,再煮一碗鸡蛋面。
她一直是这么照顾他的,从他的生活细节入手,摸索他的喜好,无微不至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去爱他,他以前不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这个叫周黎的女人吗?他知不知道那时她布了局,步步紧逼,想让她死?
荣靖霄看到书房门大开着,而金小瑜安静地坐在桌子面前呆呆地看着那摊开来的资料时,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没有震惊大骇,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她昨晚那样妖娆却又柔情似水地与他缠绵一夜,上天是不是已经算是待他不薄?
他迈步走进去,脚上像绑了铅块,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你都明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牵起,很诧异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尽管这个笑比黄莲还要苦涩。
"是啊,都明白了!"她叹了口气,气息似乎有些接不上来,脸上的泪水早就干涸了,留下湿湿的印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荣靖霄以为她问的是关于她的案子和周黎的陷害,轻声道:"就是我朝你发脾气,你跑掉的那一天,这个牛皮纸信封是苍溟给我的,这些直观的证据我是第一次看到!"
"你朝我发脾气,是因为心疼年前的那个我,还是因为感慨自己喜欢的周黎是恶毒的女人?"
话一出口,她笑自己竟也可以这样刻薄。
"我..."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过一个孩子,流产了,而且不孕的事实?"
她不想听他解释什么,或者说他现在爱着的人是她这样的话,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他崇尚的法律,就算再强大,也不能溯及既往。
"是我弄伤你的那一晚...我以为你流血是流产,医生却说你很久之前流产过,身体受损,很难再怀孕,我就去监狱查了!"
"然后你选择了隐瞒?"
"..."
"你一定以为这样会让我好过一点是不是?难怪你带我去中医馆看病调理,难怪你现在从来不作安全措施,其实笃定了我不会怀孕的,对吗?我受伤那次之后你的态度转变,也是因为这件事吧,让你感到愧疚难安了,所以想补偿?"
"不是,小瑜,不是仅仅因为补偿..."他急于辩解,像一个做错事任罚的孩子,焦躁、害怕。
"其实这个没成形的宝宝还是有些价值的不是吗?他至少唤醒了你的良心,暴露出这世上极端自私到没有良心的女人...还是值得了!"
"金小瑜!不准你这么说他,宝宝..."
荣靖霄哽咽,这个可爱的称谓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心伤至此。
或许她是对的,他这个被自己的固执蒙蔽了良知的父亲,没有资格提起他。
"其实你不用愧疚的,就算当时我们都知道有他的存在,你也不会要他的,我不敢奢望要他,也许你会陪我去堕胎,然后再亲手送我去监狱,瞧,结局还是一样的不是吗?多了一个步骤而已。他都还不算是生命,不过是一滩血水罢了..."
"金小瑜!我叫你别说了!"
他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在惊惧、悲伤的渲染下看起来有些赤红。
他扣住金小瑜的手腕,力道大得弄疼了她,可她仍旧只是用那种淡淡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回到他们最初重逢的时候。
只是她的眼角有泪滴悬垂,出卖了她此刻极度伤心的情绪。
"小瑜,别这样,都过去了,就当是个噩梦吧好不好?我爱你,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周黎...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金小瑜不说话,只是摇头,甩开他的手,转身往门外走。
她的表情他看得懂,如果此刻拦不住她,也许他就要失去她了。
"小瑜,你别走!你站住听我说!"他跨步上去拉住她,她回过身来,没有多做纠缠,直接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松开了手,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办法...没办法这样继续下去!宝宝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恨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让自己再受煎熬了,我们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金小瑜的决绝震慑了他,他最怕的时刻便是现在这一秒,他可以承受她的恨,却不能承受她的离开。
可是她却说,她连恨都不愿意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