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丢丢好感,就把人追到了,学霸强强看似联手,实则暗斗。
其实我俩都不是一个专业的。我如果没记错,他是学桥梁的吧。山沟沟遇前男友,我难免惊讶,“阿郑,你怎么在这儿?”
“你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阿郑笑成了一朵花,他感慨地如同他乡遇故知,分外激动,“苏珊,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多少年?
我的青葱岁月,我的似水流年。
“十年?十二年?......十三年?”
我记得不大清楚了。我出了校门,就再没有和阿郑联系。此刻再见到他,听他夸我一点也没变的时候,心里无端酸了一下。
一点也没变是一句假话。没有谁是一成不变,我的心已经苍老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而阿郑,完完全全用实践证明了岁月就是把杀猪刀这句话。他发了福,微微挺着肚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冲锋衣上工地来,完全是一个稳重老成的中年人。是的,他具备一个中年人应当具备的所有特点。
倘若我没遇见他,我更愿意在回忆过去时,把他定格在我记忆中的样子。戴着酒瓶底黑框眼镜的瘦高个,整日泡在图书馆里,不英俊,不圆滑,浑身都是书卷气。
哎,回忆这些做什么。我也真够无聊的。
我在现场冻得缩成一团,阿郑叫助理递了件不知道谁的棉衣给我,说苏工将就将就,咱们现在就这条件。我道声谢,一点也没客气。
接下来我前男友阿郑,解释了一下他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他现在不止是道桥设计师的身份,他还要负责在桃花镇建一座桥(建桥经费自然是有钱人阿夏掏),因为镇上通往学校的路被一条大河隔断了。学生上学,绕道比较远,各种不方便。
我还在职场时,对阿郑常有所耳闻,他在这个行业有口皆碑,确实没有辜负当年西城交大第一学霸的名头。
“苏珊,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我和阿郑离开大坑,边走边聊,阿郑问我,“我听说你在hdi混得风生水起,还成了合伙人,怎么又辞职了?”
我长叹一声。这是我不太愿意提及的往事,阿郑不了解内/幕,但恐怕他也知道我在这个行业的名声一夜殆尽。我想他出言询问,必定是愿意相信我的为人和品质,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那么努力,那么上进,想要获得业界的肯定,想要突破自我,可惜在快要站在高点的时候,却突然摔下来了。
为什么呢?
三年前,hdi拿下环城最大商务中心的项目,全力以赴。施工期间,因为甲方的经费问题,中期牵扯到设计方面的数次改图,或许是协调有误,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现场发生了严重的施工事故。hdi承担这次事故的百分之八十,背锅的人,就是我。
所以,无论我从前的作品多么的优秀和卓越,无论我如何声名鹊起,设计一旦出现问题,一夜之间所有的积累都会坍塌。利益网,关系网,乃至背后的交易和黑幕,以及个人的发展前景,我在数个不眠之夜辗转权衡,做出了自毁前途的决定。
我最终选择妥协,是因为我当时只能这么做。但我没有过多的怨恨和不甘。因为这就是命运,你努力过了,争不过,最好的方式就是放低姿态。我可以选择东山再起,重头再来,但这得有机会,还得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我也可以选择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虽然挣不了大钱,至少不必像从前一般,整日扎进电脑里,自毁健康似地去拼命。
我辞职以后,没有奋发图强,而是选择了悠然自得。你可以说我懦弱,或者什么,但我不这么认为,当我得知昔日曾共事的同事猝死在设计岗位上的时候,我觉得我的选择是相当正确的,我比那些忙到昏天黑地的设计狗自/由多了。
人情冷暖,世间百态。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我欠了阿夏的,我还她,别人欠我的,恐怕也躲不掉吧。这也是我选择妥协的第二个原因。所以,我心态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