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岑的前半辈子都围绕他的弟弟展开。
方岑是个残疾,天生双性,下面长了条女孩子才有的缝,这叫老来得子的方家两口子心都碎了,他们年纪大了,已经无法生育,四处寻找偏方想治好方岑。
后来他俩放弃了,从孤儿院领了个生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回来,牵到方岑面前,跟当时才八岁的方岑说:“这是你的弟弟,来,叫哥哥。”
那个小男孩抬起脸,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直望着方岑,过半晌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这就是方岑与赵星野——那时还叫方泽——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小小的方岑在心里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弟弟一辈子。
方岑知道自己的身体有缺陷,他是个不称职的儿子,没法完全满足父母传宗接代的梦想,所以父母才会偏心弟弟多过于他。他生性软弱,没有什么主见,只会默默地把照顾弟弟的任务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弟弟拉扯大。
方岑上初中时,方家父母出车祸去世了。方泽那时才上小学,个儿没扫帚高的小孩不懂什么叫“死了”,扒在玻璃棺材前问方岑:“哥哥,爸爸妈妈要去哪里,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方岑脸色很苍白:“他们不会回来了。”
方泽突然抓住方岑的手,细细小小的手指把方岑捏得死死的:“哥哥也会走吗?”
方岑被他捏得掌心发疼,他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把方泽紧紧揽进怀里,一字一句地坚定保证:“我不会走的。”
第二天方岑就逃学了,去街上找了份在饭店擦桌子打杂的工作,赚得很少,但因为他是个未成年,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方泽上初三时,方岑已经在工地搬砖了,这行赚的都是辛苦钱,好在方岑是个半大的小伙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他又很勤劳肯干,每个月能往家里拿回去好几千。
方泽学习很好,方岑有时候看着他的弟弟会想:他弟一看就不是老方家的基因,方父方母都是老实憨厚的工人,方岑也像他们,脑袋不怎么灵光。他弟却聪明得很,那张逐渐长开了的脸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帅。
“哥,我不想上学了。”
但他弟有天却突然站在方岑面前,这么对他说。
“不行!”方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长兄如父,更何况方泽可以说是他一个人带大的,他比谁都在乎方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方泽低着头,语气闷闷的:“我不想哥一个人那么辛苦,我也想去打工赚钱。”
方岑气笑了:“你去打工?然后跟我一样一个月赚三千吗?”
方泽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岑,表情很倔:“可是你哪有钱送我上高中!我查过了,一中一学期的学费就要六千!”
方岑愣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方泽已经不再是个小孩了。他弟的身形在初三一年迅速抽长,像竹节似的寸寸拔高,现在已经跟方岑齐平,甚至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方泽的眼神很亮,像两簇火苗,闪烁着幼狮一样的光芒。
“不用你操心,总之你要是敢辍学,我就把你的腿打断!”方岑第一次吼了他弟,专制地叫方泽滚回房间。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方岑计算着。他可以把方泽送去寄宿,自己住到工地宿舍里去,这样就可以把房子卖掉。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住在工地,只是工地条件艰苦,都是大通铺,他担心自己身体的畸形被人发现。
只是方岑的打算还没实施便落空了。
他被工地上的钢筋砸到了腿,工友们把他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至少要修养三个月,而且伤腿很难再恢复如初,也就是说他不能再干重活了。
这对方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与工地根本没有签劳动合同,工头不肯给他按工伤赔偿,他再三恳求,去工地的承包商公司投诉,才终于掰扯来三万赔偿金。
三万。这就是买他一条腿的钱。
方岑第一次走进赵家的公司时,感觉自己像条流浪狗溜了进去。
他没告诉方泽,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他不愿意方泽再牵扯进麻烦中,他弟再过两个月就要中考了,却不得不每天一放学就跑到医院照顾方岑。
方泽第一次搀着方岑上厕所时,方岑脸都涨红了,夹着腿支支吾吾地不肯尿。
方泽说:“哥要我帮你把鸡巴掏出来吗?”他说着手就往方岑下面摸去。
“别、别,我自己来……”方岑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好像只被割了蛋威风扫地的阉猫,他只是腿受伤了,又不是人废了。
他只能在他弟的注视下颤颤地拉下裤链,很小心地把那根软塌塌的性器掏出来,避免碰到下面那条细缝。
“你能不能出去,”方岑扭扭捏捏地说,“你在这我尿不出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弟却挑起一边眉毛,“小时候我们不是还一起洗澡吗?”
“哥,你这里,”方泽把食指和拇指拢在一起比了一下,脸上带着半大少年那种蔫坏的笑,“好小啊。”
方岑听了有点恼羞成怒,因为身体原因他对尺寸问题十分敏感,他的性器虽然不大,但也能勉强够上平均水平。他一巴掌呼在方泽后脑勺上:“臭小子,别逼我揍你。”
方泽不忿地撇了撇嘴,抓着方岑的手就往自己的裤裆那儿摸,“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比哥的大多了?”
方岑的手指擦过一块沉甸甸的鼓包,他立刻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但即使如此他也能摸出少年的性器有多大,带着青春期不知疲倦的劲头,被手指碰到一下就兴奋地半勃起来。
“小兔崽子,”方岑彻底怒了,“给我滚出去!”
说回方岑到赵家公司讨赔偿金的事。
最开始方岑还不知道这是赵家的家族企业,只知道接待他的人姓赵,是个很英俊的青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经理。
“我叫赵星玹。”男人冲方岑伸出手,嘴角勾起一个礼貌的笑。
那一瞬间方岑突然觉得赵星玹很眼熟。
赵星玹听了方岑的来意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方岑长得称不上多好看,但胜在五官端正,一双浓郁的黑眼睛向下耷拉着,有点像可怜巴巴的小狗,他初中就辍学出来干了五六年的活,身材很健壮,身上是常年干活练出来的肌肉,两只胸乳都鼓鼓的,几乎要撑破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腿跛着,打着石膏。
赵星玹本该跟他签署一个赔偿金合同就让方岑离开,但他突然改了主意。
“方先生,”赵星玹手里拿着助理替他整理的资料,上面寥寥几笔写着方岑的前半生,“我听说你还有个在上学的弟弟,家里经济比较困难。”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以个人名义资助你们,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方岑惊喜地抬起头,脸上充满着天真而盲目的信任,像森林里不通人性的小兽,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踏进猎人的捕兽夹。
听了赵星玹的提议后方岑慌乱地逃出了办公室。因为腿脚不便,他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滑稽,那只包裹在紧窄牛仔裤里的翘臀一扭一扭的。
赵星玹微笑着目送他离开,他知道方岑会回来的,当赵星玹看到方岑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愿意为了钱做任何事。
不出所料,一个月后,方岑躺到了赵星玹的床上。
方岑腿上的伤还没好透,小腿缠着厚厚的绷带,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但赵星玹很喜欢看他这样,这种别扭脆弱的姿势出现在一个壮汉不会惹人怜惜,反而吸引人施虐。
方岑坐在床边,神情局促地望着洗完澡出来的赵星玹,年轻男人平日一丝不苟的黑发此时湿漉漉地散乱在额前,那副俊雅面容看着都稚气了点。方岑咬了下嘴唇:“只要陪你睡一晚你就会给我对吧?钱。”
“当然。”赵星玹回答。但一个晚上怎么够呢?这蠢货以为自己的屁股能值多少呢?
方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从没经历过这档子事,动作也犹犹豫豫的,终于惹烦了赵星玹。他把方岑猛地推倒在床上,撕开那件洗到破洞的旧t恤衫。
方岑那身蜜色的饱满皮肉弹了出来,大概是身体畸形的缘故,他的奶子比正常男人要大很多,不是坚硬结实的肌肉,而是软软地下垂着,连着那把劲瘦的腰,看起来色情异常。
“别……”方岑想说别这么快,下意识伸手推拒赵星晟。
“别什么?”赵星玹冷酷地羞辱他,下流的脏话从那双线条漂亮的嘴唇间吐出来,“别肏你?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婊子,拿什么乔?”
方岑愣住了,睁大狗狗眼看着赵星玹,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的年轻男人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我、我不想做了。”方岑脸色苍白,他突然明白了,他若真收了钱,那就彻彻底底成了个出卖自尊的婊子,是他天真地以为赵星玹的温柔能粉饰这桩交易的本质。
他拿了衣服想下床,赵星玹也不拦他,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神情自若:“你想好就行,我可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明晃晃的意思是出了门就别回来了。
方岑果然犹豫了,眉毛紧紧拧着,脸上露出反复挣扎的表情。
赵星玹把他逆来顺受的软弱性格拿捏得一清二楚,不怕他不乖乖回来求他。
当然他没说的是,要是方岑铁了心真敢走,赵星玹也不会放了他。赵星玹第一次遇上这么合他心意的东西,哪怕用些强硬手段也要玩个够。
那支刚点燃的烟被掐灭了。
赵星玹打量着跪趴在他面前的方岑,手掌温柔地抚过方岑赤裸的蜜色肉体,从上到下一直摸到小腿,那截刚刚拆下石膏的腿在他手里地打着颤,用力按压还能摸出断裂错位的骨头没长好的痕迹。赵星玹心情很好地拆掉那层厚厚的白色绷带,如同拆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你要干什么?”方岑迟钝地问,不自觉向后躲了一下,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赵星玹按住了他。
方岑的腿原本很结实,肌肉线条修长,但整整躺了几个月之后,那些久未锻炼的肌肉就萎缩了,右腿成了惹人怜爱的细细一截,被赵星玹的手掌轻轻圈住,和左腿放在一起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那么,”赵星玹微笑着,猛地折断方岑的脚踝,“我们先来教训一下这双总想逃跑的腿吧。”
方岑愣了一下,再想挣扎已经晚了,他失去行走能力的右腿以一个扭曲的角度软软耷拉着,被赵星玹抓住拖回身下。他痛得惨叫,眼泪鼻涕把那张周正的脸糊得乱七八糟:“呜啊啊——!”
赵星玹心满意足地打开了他的礼物,惊喜地发现礼物还有附赠品。
“为什么你这里还长着个女屄?”
赵星玹拨弄着方岑腿间那条又窄又小的肉缝,饶有兴味地抬头问他,彬彬有礼的模样仿佛是正在请教问题的求知学生。
好小,又长在会阴薄薄的皮肤中间,透着嫩生生的淡红色,就像一条被刀割开的创口,手指插进去会陷进温暖湿热的结缔组织和毛细血管中间,直接触碰人最脆弱娇嫩的肉体内部。
他会流很多很多血,就像在操伤口一样。光是想想赵星玹的鸡巴就硬得发疼。
“嗯?”方岑半天支支吾吾没回答,赵星玹不耐烦了,扇了那口屄一巴掌,“说话。”
“呜……”方岑可怜地哽咽,“是天生的。”
“天生的畸形。”赵星玹重复道。
都没发育成熟,赵星玹用手指比了一下,只有短短五六厘米深,他的鸡巴插进去恐怕能直接捅进子宫。他十分怜爱地看了一眼还在抽噎的方岑,这个娇气婊子肯定会被操得哭着满地乱爬。
方岑低下头没说话。
怪异、畸形、变态,从出生起这些形容词就一直伴随着他,他不敢反驳,或者说他自己都发自内心认同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毫无自尊地一心供养弟弟,把他的人生事迹发到网上会被骂几千条扶弟魔。
没想到赵星玹却笑了,他虽然平时也总挂着微笑,却总带着种久居上位者的傲慢疏离,叫人望而生畏。但此刻他发自内心的狂热笑容却让方岑更加害怕。
“实在是……太漂亮了。”
方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他是个很保守老实的人,因为身体缺陷连自慰都很少,根本无法理解赵星玹对他身体的病态迷恋。
赵星玹甚至不允许方岑走路,他会亲自抱着方岑替他穿衣服和洗澡,就像在照顾等比仿真的橡胶性爱玩偶。
尽管上床让方岑感到恐惧,但赵星玹在床下还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给钱也非常大方,方岑看着银行卡里他在工地干二十年也赚不来的余额,完全陷入了幸福的幻想里。再攒两个月,他就能在市区买一套房子,给他弟娶老婆用了。
方泽看他的神色也越来越阴沉。在方岑把一张银行卡交给方泽叫他在学校多吃点好的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把他哥推倒在床上。
方岑看着壮实的身板,被方泽一只手就制住了。
方岑莫名其妙,训斥他:“你干嘛啊你,快放开我。”
没想到他弟下一秒就抱住了他,毛茸茸的短发埋进方岑颈窝里,发尾扫得他有点发痒。方泽声音闷闷的,像被丢弃的小动物:“哥,别抛下我……”
方岑心都化了,想起小时候方泽就喜欢黏着他撒娇,晚上睡觉也要抱在一起,直到卧室那张小床再也容不下两个身高腿长的青少年后,方岑才搬到沙发上睡。
那时候方泽刚从孤儿院被接回来,对陌生的环境还充满恐惧,晚上抱着方岑睡觉时都会做噩梦,在梦里一边哭着喊妈妈一边死死抱住方岑。
方岑拿他没办法,只能笨拙地轻轻拍他的背,搂着他安慰道我在这儿。
“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抛弃你了?”
“是吗,”方泽语气转冷,突然一把扯开方岑的t恤,“那这是什么?”
方岑那对奶子从t恤下挣了出来,莹润的蜜色皮肤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淫乱吻痕和淤青,五枚形状分明的指印烙在他乳根一圈,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玩出来的。
方岑愣住了,结结巴巴地想解释:“这、这是……”
“别说了,”方泽打断他:“我不相信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手铐,把方岑的手腕跟床头栏杆锁在了一起。
“我不会让你再出门了。”
“还有这口管不住的骚屄,”方泽把手放到方岑的阴阜上,被操到烂熟的穴口立刻张开了一条湿软的小缝,谄媚地讨好男人,“我也要锁起来。”
这是他的母亲。母亲就应该永远神圣、纯洁、温柔,应该像圣母玛利亚一样永远保持处女之身,怎么能是个婊子呢?
他没有父亲,也不需要父亲,方泽阴沉沉地想,那就只能他来亲手管教母亲了。
***
荣栩又砸了一只花瓶,青花瓷敲在藏品柜玻璃上,哗啦啦响亮地碎了一地。他一边砸一边怒吼,把手头的东西全都推翻在地。
荣青云听了管家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掀了掀眼皮:“让他砸吧。”
想了一下,又说:“明天把他房间里所有易碎的东西都撤走,尖锐的地方包起来。”弄伤自己就不好了。
毕竟,他身体的所有权是荣青云的。
荣栩十七岁以前的人生都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他是父母的老来子,又天生身体有缺陷,父母对他心疼得紧,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着,把荣栩娇惯得无法无天。在同龄人中作威作福不提,一旦真正遇到麻烦事,十几岁的高大少年只会跑到父母面前撒娇告状。
荣栩上头还有个兄长。荣青云是家里长子,遗传了荣家人的优秀基因,天资卓越,继承荣家从政的道路,俨然是一颗如日方升的政界新星,天之骄子。
荣栩打小就崇拜他哥。他脑袋钝,学习也学不明白,好在荣家也不需要他干出什么事业,只要老老实实享受荣家的富贵就行了。但他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知道他哥才是他将来吃喝玩乐的保障,所以时不时想点法子讨好他哥。
荣家人都生得俊美贵气,只有荣栩一个不同,他从小就身材结实,肤色偏深,配上那副灿烂明亮的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不识人间疾苦的阳光少年。非常罕见的时刻,荣栩也会纳闷,自己跟荣青云真的有血缘关系吗?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可以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啊?
但他也不多想,只是肤浅地洋洋得意自己天生好命,不仅出身富贵,还有个能罩着他的大哥,叫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游戏人生。
但这一切都在十八岁那年毁了。荣栩出了场严重车祸,足足在病床上昏迷三个月才醒来,醒来后就得到了两个叫他从此以后的人生都天翻地覆的噩耗。
第一个是他双腿遭到严重创伤已无法修复,在他哥签字确认后,医院给他做了截肢手术。
第二个是在手术过程中他需要大量输血,荣青云偶然注意到荣栩的血型,最后顺藤摸瓜查出荣栩原来不是荣家的亲生血脉,他跟荣家真正的小少爷从出生就被人调包了。
荣栩知道这件事后,感觉天都塌了。
荣青云也接到荣栩苏醒的消息,来医院看他。荣栩见到他,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嗓音也委委屈屈黏黏糊糊的:“哥——”
荣青云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十分冷漠:“我不是你哥。”
荣栩像是被当头敲了一闷棍,直接愣在原地,连眼泪都吓得止住了。
荣栩不敢相信他哥会这么对他。外人都暗自畏惧荣青云沉肃淡薄甚至有些冷血的性子,然而荣青云唯独对他格外纵容,每次帮荣栩收拾他惹出来的祸不提,还对他事事有求必应,哪怕荣栩要天上的星星,荣青云都会二话不说开始研究太空技术。
蠢笨如荣栩自然不会懂什么叫捧杀,也永远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金堆玉砌地养成一个纨绔废物的。
就在荣栩满心惶恐的时候,荣青云忽然表情又缓和下来:“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他懂得训狗要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
荣栩听了果然激动得又要哭了,他一个高壮结实的半大少年,遇到事只会撒娇落泪,可见的确是被娇惯坏了。
他头脑一热,竟直接抱住了荣青云,又害怕又委屈地喊:“哥……”话说到一半想起刚才被荣青云冷硬地拒绝,突然一下卡住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叫他才好,只能偷偷去觑荣青云的脸色。
荣栩坐在病床上,只能抱住荣青云的腰,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不知道荣青云垂下眼睫,看着荣栩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领口大敞,一双比胸肌更柔软肥腻两分的奶子挤在一起,紧紧贴着他的胯骨。
“荣栩……”荣青云舌尖轻轻顶了腮帮一下,“好好想想你该叫我什么。荣家不养废人。”
他哥说的话荣栩这个草包是半分也没听懂,好在荣青云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跟他计较,过两天确定荣栩状况稳定下来就把他接回家了。
一切好像都跟以前一样,又完全不同了。
荣栩坐在轮椅上,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看护,荣青云便抽出空来专门照顾他。第一次被他心目中威严冷淡的兄长抱着撒尿时,荣栩羞耻得要哭了。他本来身形已经跟荣青云差不多高大了,现在却被荣青云抱在怀里,用婴儿把尿的姿势张开腿排泄,他的阴茎连同下面畸形、窄小的女穴全都大敞在空气中。
向来眼高于顶的荣小少爷怎么受得了这种耻辱,两次之后就哭闹着不要这样了。
被荣青云冷厉的眼神一扫,荣栩吓得立刻安静了。荣青云问:“那你想要怎样?穿成人纸尿裤,或者插根管子连着尿袋?”
他的音调很平静,但荣栩知道这是他哥耐心耗尽的信号,他猛地止住抽噎,太过激动甚至打起了哭嗝:“不、不是,我……嗝,我错了……哥,别不要我……”
“这才对,”荣青云轻轻揪起荣栩的黑发,强迫荣栩睁着一双湿润红肿的狗狗眼惊恐地跟他对视,“我给你的,你必须全部接受,不能不要,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荣栩哽咽道。
“然后呢?你的礼节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
荣栩连忙哆哆嗦嗦又重复了一遍:“听懂了……谢谢哥教导。”
荣青云并没有公开荣栩的身份,这让提心吊胆的荣栩长松了一口气,至少他在外人眼里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荣家少爷。
让他恼火的是,又过了两天,那个从野鸡摇身一变金凤凰的真少爷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还改了姓,叫荣执。
见到荣执第一眼,荣栩心就沉了下去。荣执跟他年龄差不多大,外貌是荣家一贯的出众,跟荣青云有七分相似,但那双末梢上挑的桃花眼和含着微笑的薄唇又比荣青云更柔和秀气。跟荣栩站在一起,傻子都能一眼看出谁才是亲生的。
荣栩看见荣执就烦,尽管对方态度非常温和,没有荣栩之前想象过的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但他毫无缘由地坚信荣执是个披着伪善外皮的白莲花。
还好荣青云对荣执的态度也不冷不热,让担心自己的宠爱会被抢走的荣栩放下心来,不自觉更依赖荣青云了。
荣栩恨荣执恨得牙痒痒,决定偷偷给他使点绊子。他想出的主意非常天真,那就是雇人套荣执麻袋揍他一顿。
荣栩那点纨绔劲儿也就是翘课泡吧交女朋友的程度——还不敢跟女生上床,怕他怪异的身体叫人发现。也不知道当初哪个混球造谣他是百人斩,害他回家被荣青云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他都十七八岁的成年人了,光着屁股趴在他哥腿上被揍得呜呜乱哭。
荣栩干坏事虽然不熟练,但到底存了点心眼,没自己亲自雇人,而是叫自己的狐朋狗友转了好几手联系小混混,事后还把所有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都删干净了。
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就算荣执发现是他干的又怎样,荣执没有证据,告到荣青云那儿他哥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罚他。
荣栩没想到荣执会直接闯进他的房间。
荣青云公务繁重,白天都是管家照顾荣栩,前脚管家刚离开房间,后脚荣执就闯了进来,他脸上挂着令荣栩作呕的假笑,把他卧室的门给反锁了起来。
“你要干嘛?”
荣栩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的荣执,像猫科动物在进食前总要漫不经心地逗弄一会猎物,他已经吓傻了,只能大喊大叫威胁荣执:“快点滚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喔,可我已经进来了,你准备怎么办呢?”荣执被他色厉内荏的谩骂逗笑了,“去喊人,叫荣青云来救你,还是揍我一顿?”
他已经走到荣栩面前,一下抽掉他盖在轮椅上的绒毯,荣栩胯骨下面两条蜜色的残肢裸露出来,荣执轻佻地抚摸着他肉感的大腿根,像在摆弄什么手把件似的把他只剩短短一截的腿放在手掌上揉捏,“你这样揍不了人吧?”
“放开我!”
荣栩快要被气哭了,又觉得实在丢人,只能拧起浓眉,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荣执。他就知道荣执是个不怀好意的东西!
“你是不是知道了……”
“当然。”荣执看着荣栩浑身发抖还在硬撑的模样,实在是蠢得可爱,“你倒是胆子挺大,还想暗算我。宝宝,我要是你,捡回一条小命后马上就会逃得远远的。”
“你在说什么?”荣栩呆呆地瞪大双眼,本来就不灵光的大脑几乎停转了,“你……!是你——”
“是啊,”荣执很轻快地承认了,“你挡到我的路了。”
荣栩脸上吓得彻底没了血色,他拼命挣扎想从荣执手底下逃开,但他那双断腿太不中用了,反抗的力度就跟奶猫挠人差不多。
“滚!滚开!你这个畜生!我、我会告诉我哥的!”
荣执沉下脸色,轻轻啧了一声:“张口闭口都是荣青云,你以为你的好大哥就很清白么?”
“什么意思……?”荣栩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像是从沙砾里硬挤出来的。他问了问题,但他甚至不想知道答案,怕真相会让他彻底崩溃。
“我只叫人碾断你的小腿,”荣执扬起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是荣青云想叫你当个彻底离不开男人的废物,让医生多截了二十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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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门的大师兄人人唾弃。
大师兄天资纵横、待人宽厚,因此备受欢迎。不仅在上清门内,哪怕在修真界也是新生代之中隐隐的九州魁首。可就是这样的大师兄,不仅罔顾人伦痴恋自己的师尊,还自甘堕落爬上师尊床榻,情愿做下贱的炉鼎。
“听说大师兄是双性之体,啧啧……那可是天生适合双修的顶级炉鼎,难怪溯尘尊者愿意留下这个孽徒。”
奉命带领虞星熟悉环境的师兄还在不停讲八卦,语气中多有讨好。虞星是新入门弟子中天赋最高的,往后肯定要进入内门,像他们这种负责洒扫的外门弟子接触到这种天才的机会可是十分难得。
虞星听了却暗暗嗤笑。这人口口声声说着不齿大师兄的为人,语气却充满狎昵,怕不是也在意淫往日高不可攀的师兄却在更强者身下雌伏的画面。
“既然大师兄是双性,”虞星故作天真地反问,“为何没人怀疑溯尘师祖起初把他收为弟子时就带有私心呢?”
领路师兄吓了一跳,连忙压低了声音:“那可是溯尘真君,你这么说不要命啦!再说尊者是两万年来最年轻的渡劫境修士,哪里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提升境界,肯定是大师兄生性秽乱,勾引师长……”
虞星笑了笑,没再回话。
他出生在修真世家,自然听过溯尘尊者的威名,新生代的佼佼者郑越——就是那人口中的大师兄——虽然已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却是拍马也赶不上他的师尊。他小时候有幸远远见过溯尘尊者一面,那位修真界第一人玉面白衣,目下无尘,确实像极了高高在上的仙人。这样超凡脱俗的人物,怎么可能被情爱这些俗物所困呢?
***
入门一星期后,虞星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兄。他进了内门,按照惯例每月要在论道台听师长授业,本月便是郑越讲学。
这位品行不端的大师兄相貌却非常正派,身材高大,剑眉星目,放在凡间定然是英武俊朗的美男子,不过修真之人都容貌姝丽脱俗,便显得他并不出众了。
郑越穿着一身很朴素的布衣,衣领都遮到最高处,那身蜜色皮肉露不出一星半点。只是宽松粗糙的衣物也遮不住他胸前那双水球似的蜜乳,裹得越紧那呼之欲出的线条便越显眼,勾得一群潜心修炼的天才止不住往郑越胸前觑,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
在场的对那些传言早就有所耳闻,看郑越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鄙夷。
“双性体就是淫贱,穿成这样也挡不住骚味。”
“溯尘师祖也是倒霉,被徒弟缠上逼他负责,要我说这种欺师灭祖的荡妇就应该关在朗月阁当公用炉鼎。”
虞星瞧他们一个个嘴上无比嫌弃义愤填膺,其实心里早就眼馋得不得了。他们当着郑越的面如此议论也没什么顾忌,这些内门子弟都出自世家大族,而郑越却只是被溯尘尊者捡回来的孤儿,若不是溯尘尊者的东西没人敢碰,郑越恐怕早被他们轮奸了去。
郑越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开始讲学。他讲的内容虽然晦涩精深却深入浅出,虞星听着听着便入了神,不禁感叹这位大师兄确实无愧天才魁首之名。
继而更觉得奇怪了,他看郑越眼神清正,举止坦荡,并不像拘泥情爱之人,为何上清门上下所有人都对他如此唾弃呢?
很快虞星就知道了答案。
***
那是一个意外。
虞星本打算去郑越的洞府向大师兄讨教,却撞见溯尘尊者在郑越房间里。
江敛尘一身白衣,气质如高山冰雪般傲然凛冽,相貌却美得出尘脱俗,不怪郑越对着自己的师尊露出一副迷恋神色,那张英武面孔竟透出几分淫乱下贱的痴态。
他平日裹得严实的布衣被他自己扯开了,那对丰满的蜜乳弹了出来,两颗艳红的乳头被玩弄得像葡萄一般大,如同哺乳过的妇人一样直直翘在胸脯上。
郑越跪趴在地上,主动把一对奶子捧起来送到江敛尘眼下,含着泪哀求他光风霁月的师尊:“师尊、师尊……您疼疼我吧。”
一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骚样。
虞星看呆了,竟被素来端方持重的大师兄的另一面勾得移不开眼。
“贱货。”江敛尘面若寒霜,冷冷地吐出与他身份并不相符的脏字,却并未阻止郑越俯身解开他衣袍的动作。
“嗯……是,我是贱货,是师尊的小母狗……”
郑越解开江敛尘的腰带,男人勃起的鸡巴立刻跳了出来,热气熏得郑越麦色脸颊潮红一片,吐出舌头小口小口地喘气。那根颜色紫红青筋虬结的玩意不仅跟江敛尘的绝美面孔毫不相配,甚至丑得像柄凶器,但郑越就像看到什么美味似的迫不及待地含了下去。
那根鸡巴实在是太大了,把郑越脸颊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两片丰润嘴唇被撑成了一圈薄薄的肉套子。郑越眼神涣散,涎水顺着合不拢的唇角乱流,简直比发情的母畜还要不堪。
虞星看得口干舌燥,终于明白旁人对大师兄的恶意从何而来。明明是个离不开男人鸡巴的骚货,偏偏在溯尘师祖之外的人面前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直模样,那些对郑越的唾骂贬低,恐怕多是求而不得的恼羞成怒。
江敛尘并不动作,任凭郑越淫荡地吞吐他的性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郑越反倒更像是被人弄到情动,两条饱满肉感的大腿一阵一阵地绞紧,裤裆都被泛滥的淫水打湿了。
郑越吃到嘴都酸了,江敛尘才射了精。浓厚污浊的精液一股股射出来,多得郑越含都含不住,他蹙着浓眉,咕咚一声便咽了下去。
“嗯……谢谢……咕呜……谢谢师尊赏赐……”郑越乖顺地吐出舌头给江敛尘看,“母狗全都吃干净了。”
他这般说着,脸上一副幸福至极的痴态,却毫无缘由地突然落下两行泪来。
从虞星的角度看不清郑越的表情,他只是直勾勾看着郑越裸露的肉体,呼吸越来越粗重,在他差点被情欲控制做出不敬举动前,江敛尘的声音忽然冷冷地传了过来:
“看够了吗?”
虞星如遭当头棒喝,顾不得向江敛尘请罪,手忙脚乱地逃走了。人生中第一次,他如此憎恨自己实力低微,竟连觊觎师兄的资格都没有。
***
“清醒了?”
江敛尘望着流泪的郑越,伸出手十分怜爱地把他的徒弟揽入怀中。
“师尊……”郑越那满目痴迷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痛苦。他想挣开江敛尘的拥抱又不敢,只能一个劲地掉泪,“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
江敛尘哪还有半分超然脱俗的仙人模样,虽然表情依旧冰冷,那双黑沉沉的瞳孔里却满是叫人心惊的阴暗执念,他声音很轻:“那谁来放过我呢?”
江敛尘已经记不得他何时对自己唯一的弟子产生了超出伦理的爱欲,向来冷心冷情的尊者头一回坠入情网,却被他向来温顺的徒弟慌乱拒绝了,说自己对师尊只有敬仰孺慕之情,没有半分越轨的心思。
他本可以不顾郑越的想法,强行与他结为道侣,但江敛尘做不出这等强取豪夺之事,只能作罢。但那股浓烈的爱欲却不曾减少半分,反而随着某些阴暗念头愈加滋长,以至于到了滋生心魔的程度。
江敛尘是修真界第一人,半步飞升的强者,他若是被心魔反噬,恐怕九州都将生灵涂炭。
他的师弟——上清门的宗主曾去劝郑越顺从江敛尘的心意,但为人堂堂正正的少年天才听了一蹙眉,朗声道:“我绝不会做如此悖逆天理罔顾人伦的事。如果我是师尊心魔的来源,弟子愿自请离开山门,再不与师尊相见。”
宗主只连声叹气:“小越,你太年轻了,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
江敛尘不管他与郑越说了什么,他满心只能记得郑越说要永不和他相见的话,他第一次被心魔夺去了神智,待他再清醒过来时,他可怜的徒弟已经被他打断了双腿关在洞府内,两条蜜大腿都被干得合不拢了,小腹被灌得如同怀孕三月的雌兽,腿间两片肥软滑嫩的阴唇汩汩地流出浓精和淫水来,看见他便害怕地呜呜哀求:“师尊,我不行了……饶了我吧……您不要被心魔控制……”
江敛尘目光沉沉,咧开一个冰冷的微笑:“为何?”
他知道自己被心魔蛊惑,却从未如此心情松快过,他修的是断情绝欲的道法,除了郑越,天下苍生在他眼中都犹如蝼蚁,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呢?
“因为……因为……”郑越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安抚江敛尘的办法,“因为我喜欢您之前那样。”
就在这时,那个自称“情感转移系统”的东西出现了。他同那来路不明的系统做了交易,让郑越和他的感情交换,缺点是一天会有一个时辰恢复清醒。
郑越希望他做回以前那个清风朗月的溯尘仙尊,那他就满足郑越的愿望,代价是郑越去做那个违背伦常的人,当个淫乱低贱的荡妇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真傻,”江敛尘捧着他哭得不成样子的小徒弟的脸,满心爱怜地擦去他的眼泪,“你若是也爱上我,跟我爱你一样,不就不须再受外物控制了么?”
***
陈安是个里的路人甲,相当于游戏里的npc,过场动画里的背景布,成千上万数据流中一串毫无特殊性的字节。
在里,他的出场情节基本上只有一句话、几行字,甚至被淹没在人群里被一个“围观群众”就概括了。
尽管只出场这么几秒,这些路人甲仍然是活生生的人,为了维持世界的完整性和稳定性,像陈安这样的路人甲需要跟随时间线过自己的生活,等到迎来圆满大结局,他就可以杀青收工,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陈安在路人甲岗位上可以说是金牌员工。
首先,他长相普通,性格也沉闷内敛,除了身材稍显高壮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亮眼之处,保证主角见了他转眼就忘。其次,他为人老实,即使一直扮演路人甲也任劳任怨,从来没像其他同事一样,对里的滔天权势、荣华富贵,或者天之骄子主角们产生非分之想。他只是闷头扮演分配给自己的角色,然后走人,就这么简单。
为了限制路人甲自主意识对剧情的干扰,世界会设置一些限制:比如主角很难分辨或记住路人甲的面孔,除非路人甲主动,主角不会向路人甲搭话,就好像他们根本没看见路人甲一样。
这很正常也很合理,毕竟天之骄子们哪儿有空一一在意这些平庸的背景布呢?
但陈安的职业生涯在某个世界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
这本剧情很老套,是经典的霸道总裁爱上贫穷美强惨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主角到结局还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俩没有在一起,就要重开,陈安就得再扮演一遍路人甲。
这个世界已经重开二十六次了。
陈安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照常老实本分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负责管理这个小世界的系统急得不行,每天高强度排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的身份是主角攻家雇佣的花匠的儿子,主角攻的童年玩伴,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青梅竹马了,但因为路人甲光环的缘故,主角攻从不记得陈安叫什么、长什么样,长大后也会很快将这段童年记忆抛之脑后。
但在世界第二次重开时,出了一点小意外。
主角攻童年时也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妈不爱,还被绑架过险些撕票。在主角攻快要死掉时,主角受发现了他并报了警,两个主角就此结下渊源。
但可能是世界线变动的影响,应该去拯救攻的主角受迟迟没有登场,眼看主角攻气息越来越弱马上就要死掉,系统终于坐不住了,指挥它唯一使唤得动的路人甲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安很听话地去了,他那时候也是个半大小孩,用外套裹了两个肉包子,沿窗户缝悄悄爬进主角攻被关的破旧仓库,在角落找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主角攻逢衍。
陈安轻轻推了两下他。逢衍那张粉雕玉砌的小脸都冻得惨白,被陈安叫了好几声才迟钝地睁开眼,神色恍惚地盯着陈安:“你……是?”
陈安知道逢衍肯定看自己很眼熟,毕竟三天前他俩还一起热火朝天地在后花园里挖泥巴呢,但有路人甲光环在,他是肯定认不出陈安的。
“别说了,快吃吧。”陈安用外套把逢衍裹上,肉包子往他手里一塞,“你先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我会找人来救你的。”
系统叫他明天去给主角受通风报信,主角受来救逢衍之后,主角效应会让逢衍很自然地把前一天照顾他的陈安也脑补成主角受,这样剧情就成功救回来了。
系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完美ai。
陈安看逢衍已经缓过来,就打算离开了,没想到逢衍突然一把抓住陈安的衣袖。
陈安始料不及,被逢衍拽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但是他性格软惯了,也不至于跟小孩子计较,迷茫地问:“怎么了?”
逢衍死死盯着陈安的脸,从眉梢到眼角,那双微微下垂、看起来圆钝憨厚的狗狗眼,挺直的鼻梁,水润丰厚的双唇,他的视线如此赤裸不加掩饰,好像在用x光扫描仔仔细细地分析陈安的五官结构,看得陈安都脊背发凉。
“你明天会过来找我对吧?”逢衍收回目光,委屈地低声问道。他的嗓音因为干渴变得沙哑,听着像在生锈的钝刀上粗粗刮过,夹杂着几分冰寒,“一定会来对吧?”
陈安哪听得出逢衍内心的百转千回,他只觉得主角是在胆怯撒娇,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嗯,对。”
“别骗我。”逢衍说,一双乌黑眼瞳在黑暗中亮得分明。
“呃……”陈安顿时有些愧疚,他也不想骗小朋友,但合格的路人甲守则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干扰剧情,业绩不怎么样但工作勤勤恳恳的员工硬着头皮撒谎:“我不、不骗你。”
反正逢衍不会记得他的,没错。陈安努力安慰自己。
后续剧情发展一如系统所料,主角受救了逢衍,逢衍也忘掉了之前出现在仓库的陈安。
但是最后结局又失败了。
为什么?系统崩溃质问,反复检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紧接着一连重开几十遍后,它也麻木了。
每次重开后,世界都会因数据错乱发生一些细微变化,这些变化理论上说是无伤大雅的,剧情会进行自我修正,所以系统没有在意。
陈安倒是有些疑惑,第一世他跟当花匠的爸爸明明是住在自己家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住在逢家,又从佣人房搬进主宅,这辈子干脆就直接睡在逢衍隔壁了。他觉得奇怪,但作为一个路人甲,他脑袋愚钝,想不通的事情很快便忘了。
系统自己反复琢磨,觉得这个世界肯定有问题,它决定回主世界向主神申请重新检视修复这个世界的数据,但由于主世界事务繁杂,它这一去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系统对陈安耳提面命:“我走了之后,对世界的掌控会变弱,剧情线更容易错乱,你要帮我好好看着——”
陈安老老实实地点头。
“不,算了,你别管了,”系统旋即又改了主意,“你就做好路人甲的本分,离主角远点就行了!”
***
好好当个路人甲有什么难的。陈安很轻松地想,他都干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没想到这两周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
陈安在草坪上修剪灌木丛时,恰好撞见逢衍。当初那个小可怜已经长成了气度不凡的俊美青年,他穿着剪裁合宜的鼠灰色三件套,走过去时连西装下摆划出的弧度都锋利华贵。
陈安摘下园艺手套擦了擦汗,例行公事地跟他的雇主打招呼:“逢——”
话没出口就被逢衍变幻莫测的神色吓得咽了回去。
他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着陈安。他本来瞳色就比常人深,凝住视线时更显得阴沉沉的,宛如一把冰冷的刀,在仔细打量过后精准切开陈安的皮肤。
他向陈安走过来,似乎想伸出手,却又收了回去。
“陈安……是吗?”
逢衍说得很慢,好像每个字他都在舌尖上反复地、咬牙切齿地碾磨咬碎过无数遍,然后把这个名字混着陈安的血肉一起贪婪地吞进胃里。
陈安吓呆了,草食动物的本能叫他赶紧逃跑,跑不了就快点装死,但被逢衍的目光死死钉住,他手脚都僵直了:“啊……嗯,是,是的。”
“好,”逢衍神色依然冰冷,却缓慢扯出了一个轻柔的、愉悦的微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主角攻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陈安脑袋再迟钝,他也觉出点不对劲了,但系统走了,他也没处去问,只能惴惴不安地自我反思。
好在后来什么都没发生,他刻意躲了逢衍两天,逢衍也没来找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主角攻怎么可能记住他一个路人甲呢?
陈安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
陈安最近总是丢东西。
先是一件他经常穿的t恤,然后是洗到发白的工字背心,还有几条内裤——到此为止陈安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衣服塞到了哪个角落里,又或者风太大把他晾在外面的衣服刮走了,结果有天他扔在浴室还没洗的内裤也消失了。
陈安有些惊慌,更多的是自己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竟然会被骚扰的荒唐感。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又该如何开口,索性自己忍了下来,把房间门和柜子门都加了新锁。
但是没用,他的隐忍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某一天起,陈安不再丢东西,而是开始多出东西。
他原本全是廉价旧棉t的衣柜被崭新的衣服替代,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衬衣,甚至夹着轻薄的、低俗的情趣内衣,那种遮不住三点的薄纱陈安看一眼就红着脸扔掉了。
然后他的桌子上出现了很多照片,有些看起来是偷拍的,有些是监控画面的截图,主人公全都是他。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迹,像是情绪极度亢奋时毫无逻辑的絮语:
“陈安,陈安,陈安,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明知道我不能主动找你。”
“你这个说谎的婊子,贱货,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如果让我抓到你,我会把你双手双脚都打断,做成我怀里的可怜洋娃娃,但是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只要乖乖吃我的鸡巴和精液就行。”
“喜欢你,喜欢你,我爱你,好爱你,为什么我只能看着?为什么我不能碰你?过来,来找我啊,我一直都在等你,为什么你还不来?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把你肢解然后吃掉,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我喜欢你身体的每一处,眼睛、鼻子、嘴唇,胸、腰、大腿,还有那口屄。那么小,那么可爱,肯定还没有吃过男人的鸡巴对吧?好高兴,老婆的处女是留给我的。吃过也没关系,我会找到那个人然后把他在老婆面前剁碎扔进垃圾桶的。”
“宝宝,你的每张照片我都好好保存着,我每天都在看,一直看,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的模样了。你知道地下室里有间暗房吗?你不知道,如果你看到满墙的照片,你会被吓到失禁吧?”
“快了,陈安,快了,我马上就来找你。”
陈安翻了几张就吓坏了,哆哆嗦嗦把照片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他明明已经重复这个枯燥无聊的世界几十遍,此刻却产生了一种他对这里完全不了解的陌生感,他想不出会有谁抱着如此强烈的欲望暗中窥视他,偏偏他最信任的系统离开了,他连求助都不知道该找谁才好。
陈安只觉得房间里哪儿都不安全,好像到处都有人在监视他。监控……对,监控!
陈安想到逢家安保严密,走廊上到处都有监控。他去找管家请求调取监控,管家眼神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拒绝了他:
“除非有逢衍少爷的许可,不然任何人都无权查阅监控。”
陈安苦下脸,他怎么敢去找主角攻啊?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已。
他回到房间,决定今晚装睡,找出那个该死的变态。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安明明一直掐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清醒,可还是无法抗拒地睡着了。
第二天,陈安满脸惊恐地醒来,发现床头又出现了一张照片,正是他昨晚熟睡的样子,闭上眼睫沉入梦乡的高壮男人看起来奇异地十分温顺,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毫不知情。
他颤颤巍巍地将照片翻到背面:
“为什么扔掉我的告白?不想当我老婆的话,那就把你关起来当我的性奴好了。”
“绑在马桶上当口只能吃精喝尿的肉便器怎么样?还是把你不听话的手脚砍掉做成只能被抱在怀里挨操的飞机杯呢?”
“记得去洗手间看一下,有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陈安吓得手脚冰凉,他根本就不想去看那所谓的“惊喜”,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起身打开了卫生间门。
“呜——”
陈安只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大哭出声。
他的照片被那个变态贴在了马桶盖上,照片里的陈安脸上带笑,有些羞涩地对镜头比了个剪刀手,那张看起来温厚老实的蜜色面孔却被覆盖上一层又一层浓郁腥臭的精液,还没干透的浊液顺着照片边缘往下流淌。
就好像在预演要把陈安做成肉便器的肮脏幻想。
我该怎么办?
陈安脑袋乱糟糟的,他平时就不灵光,遇到点事儿更是慌得不知所措,但他好歹意识到了有什么力量在限制着那个变态,让他没法真正对陈安下手。
系统……系统一定能帮我……它应该快回来了。
陈安这么想着,系统那带着机械质感的冷冰冰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只是它向来平静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陈安!走,快走!”
陈安呆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系统继续说:“我在这个世界的权限马上要被主神回收了,所以我长话短说。这个世界确实存在严重bug,主角重开的记忆不明原因没有被彻底清除,导致他们隐约意识到了主世界的存在。这个bug很难彻底修复,所以主神选择了更简单的处理方式……”
看路人甲还一副懵懂无知的表情,系统罕见地想要叹气,尽管从理论上说它并没有这种功能:“主角察觉到了子世界对路人甲设置的保护机制,他想要打破这种束缚,他的尝试已经威胁到了主世界的稳定。为了安抚气运之子,主神决定解除保护机制。”
“再简单点说你已经不再受系统保护了,主角现在可以随意触碰你。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个疯子,他为了亲手抓住你已经忍了几百年了,所以不想被关起来强奸的话就赶紧跑,离逢衍越远越好!还有——”
系统本想提醒陈安另一个主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它在这个小世界的权限已经彻底关闭,再也说不出话了。
它只能看着还没意识到系统已经消失的男人愣在原地,那副高大健壮的身躯因为怯懦显出几分可怜相:“可是为什么是我?”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啊。
系统罕见地产生了一阵强烈的数据波动,如果用人类字典解释,这种波动应该称之为恼火,以及一股毫无缘由的恶意:为什么?因为你太蠢了,除了拿来泄欲外什么都做不好,活该被男人操死。
亏它之前还一直看主角攻的笑话。因为陈安对感情实在太迟钝,丝毫察觉不出主角对他这个永远都记不住脸的路人甲的浓厚兴趣。系统当时还认为这才是路人甲应有的职业素养,意识不到自己的特殊,自然也不敢对主角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陈安又叫了几声系统,发现系统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这下真的只剩他自己了。
陈安不知所措,只能听从系统的指令逃跑。他连行李都不收拾了,从抽屉底层翻出几本证件揣进兜里就走,连走到门口时管家问他要去哪儿都没听见。
他很快跑过了逢家宽阔奢靡的前院,看见庄园紧闭着的镂花铁艺大门,他已经想好了,这个时间三公里外有趟短途巴士,他可以先离开逢家再做打算——
“呜啊啊啊!”
小腿处突然产生一阵沉闷的剧痛,陈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老旧的白t沾上了脏兮兮的灰尘。
陈安惊恐地转过身,看见逢衍微笑着朝他走来,手上提着一根与他西装革履打扮毫不相配的棒球棍,金属顶端闪着冷冰冰的光芒。
逢衍这一下使了十成的劲,陈安痛得全身肌肉都在痉挛,小腿以下更是不受控制地瘫痪了,他又惊又怕,竟然开始失声大哭,两条胳膊挣扎着向前爬。
“你想跑到哪儿去呢,嗯?”
逢衍饶有兴味地瞧着他狼狈乱爬。
其实那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强壮结实的男人趴在地上拼命扭动,惶惶如丧家之犬,但逢衍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甚至呼吸都热切地狂乱起来。
这是他给陈安留下的印记,陈安这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现在是,以后也是,而他还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来发掘陈安更多更漂亮的表情。
再也没人能阻拦他了。
应该还有一篇或两篇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