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了吗?身为一个军人,他光明正大,不屑于阴私手段,他有错吗?身为一个士族,他为国尽忠职守,不与蛀虫同流合污,他有错吗?
蛀虫……杨猛被自己心中的这个词吓了一跳,这时他才真的看清自己的内心。
蛀虫是谁呢?杨家所有的人,包括他最亲的亲人。
“父亲,晋江水位猛涨,通往罗河的河道已经被填平一半。”这本应该是十分恐怖的事,杨猛的语气却异常平淡。“这是容文清和我说的。”
听到前面的话,杨知府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不光是他,其他人眼中都露出恐惧的神情,可听完杨猛的话,杨知府和别人脸上的神情就只剩下嘲讽。
“我的傻儿子!你怎能相信容文清那个阴险小人的话!她为了求生,什么话说不出来!”杨夫人痛心疾首,为什么一样是她的儿子,杨猛就这么没心眼呢!
这不是她为了求生所说的话,是真的。杨猛张张嘴,恍惚间意识到,不管他说什么,这些被利益蒙蔽内心的人,都不会听他的。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聋子。
“是非对错,我一看便知。父亲,母亲,请你们在家中好好守着,待儿度过此场灾难,再向你们请罪。”杨猛说完,转身就走。
杨府的大门外有百余位士兵看守,杨家的人,一个都出不来。
他太了解自己这些亲人,连造反这等谋逆之事都能做出来,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文学城随着兵士们的走街串巷而热闹起来,雨依旧很大,却没有一个人在家中躲雨。每个青年都披上家中的蓑衣,有的直接淋雨而行,去往晋江的堤坝。
容文清没等多久,就看见士兵们陆陆续续带来很多百姓。她也不多说话,现在雨如此大,她说什么别人都听不见。
宋卓此时也冒雨而来,还有秦琴、刘子然、齐焕,有他们安排人手,容文清轻松很多。
杨猛带着一众兵士身先士卒,第一披跑到堤坝,开始扛土。后方一些腿脚便利的老人孩子来回送麻布袋,所有人都像陀螺一般团团转起来。
河水湍急,雨势猛烈,天色又昏暗,有些人脚下一滑就跌入河水之中,再也没了声响。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却也如此坚强,即便累的肺如火烧,即便手上脚上全是水泡,也没人后退一步。
后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中的妻儿老小,他们曾经的家园,都会被大水淹没。
雨下了一天一夜,容文清就和众人一起在岸边呆了一样长的时间。
她不用下去扛土,也不必来回奔波,她只需要在岸边时刻看着堤坝,大声喊着指挥人手,如果可以,就去救个人。
所有人都能轮番休息,唯有容文清一直站着。因为她是所有人的心中支柱,她不能走,她若是走了,百姓就会慌。
这是容文清第一次知道,何为责任。如果她成为一个国家的顶级官员,她身上,便肩负着更多黎明百姓的希望。
不能退,不能辜负。
“容文清!你去休息一会儿,雨势已经小了,水位也不再长,你在这里也没用!”秦琴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劝容文清,明知道容文清不会答应,她还是在劝。
盯着通红的眼睛,容文清摇头,不知道是熬夜还是被雨水所打,她的眼球就和兔子眼一样。
“秦琴,你回去休息下,你毕竟有伤。”容文清的声音已经很嘶哑,她也不再喊着指挥,而是小声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