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身材高大,用黑布蒙着面,只见得其舒朗大气的眉眼和浑身冷漠肃杀的气质,让人猜不透眼前人的身份。
程知煜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好几年前看见过的身影,身形像声音也像,但又被他很快被他自己否定掉了。
应该不是他,没有皇上的诏令,那人不会擅自回京的,现在那人应该还在边关守着。
黑衣人离开的脚步一顿,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程知煜,身上利刃一样的气质在与程知煜对视时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被烛火的微光点染,瞳孔内倒映着程知煜的面容——美人面,杏眼温润,三分愁容蘸眉间。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醒呢?”
', '')('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点出了装睡的事实,程知煜放在被褥上的手抓紧了被子,“敢问阁下何人?”
黑衣人:“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你知道我是谁吗?”程知煜低头,视线没有聚焦地落在被褥上,“擅自将我从东宫带出来,这可是杀头的罪,你不怕吗?”
“现在说这些,为时晚矣。”黑衣人指间轻点程知煜的额头,“我既然做了这件事就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他语气柔和地说:“很晚了,睡吧。”
黑衣人走前给他留了一盏灯,微弱的烛火在黑暗里晃晃悠悠,顽强地照亮着房间的一角。
微光荡漾,程知煜在暖黄的烛光下闭上了眼睛。尽管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程知煜这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太子将他“请”入东宫后,虽然没有还没有对他做些什么,但他夜夜噩梦惊魂,在东宫的日子里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梦中他被太子囚困在东宫之内,日日折辱,只因为他那张脸,那张和太子早死的白月光相似的脸。
他的父亲程绪不过是朝廷中的一个小小官吏,就算知道了自己儿子被囚东宫也无能为力。他哀求、痛哭、下跪,太子看他就像是走路时不小心沾上的一粒尘埃,甚至不需要自己出手,太子身边的爪牙就已经把一切都料理好了。
程知煜不愿折服,太子自然有的是办法拿捏他的软肋。比如,他深陷牢狱,朝不保夕的亲人。
梦里五年东宫,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最后,程知煜从东宫里讲闲话的宫女口中得知,太子骗了他,他的父母在牢狱中被人毒杀而亡。
他麻木地回到房中,第一次在东宫中大哭大笑,深感世事荒谬。旁人却只认为他终于是疯了。
那天,他打碎了屋内的花瓶,将锋利的碎片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鸳鸯帐里人影晃动,沉重的喘息在静夜里格外明显。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而又磨人的情事,闭着眼睛来向程知煜索吻的时候,程知煜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碎片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喉咙,然后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太子嘴里发出“嗬嗬”声,嘲哳又难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认识程知煜一样。
鲜血喷溅到了程知煜的脖颈与半边脸上,程知煜面带微笑看着太子徒劳地捂住喉咙渐渐失去生机。昏暗的灯光下他像是从十八层炼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不死不休。
太子太放心他了,似乎断定了他不会反抗,所以也从来不对他设防。在东宫他来去自如,因为太子知道他没有跑出去的能力。
程知煜赤着脚走下床,白皙的脚也染上太子流出的肮脏的黏腻的血。
天横贵胄,权势滔天,居然死于床事,多可笑。
程知煜坐在桌边,空坐了半夜,然后起身用烛火引燃床帘,他给自己倒了杯冷了的茶水慢慢欣赏蔓延开来的火势。
浓烟进入肺里引得程知煜呛咳不止,意识已经渐趋模糊,程知煜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人们你来我往,忙着救火。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灵魂看着□□死亡,似乎有人在他的耳边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别睡,程知煜,我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