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休息，他也还是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

在我的注视下，他一跃而起，背脊绷成一条流畅的弧线，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光芒的另一面是年轻的晏阳，意气风发，仿佛整个未来还在前面等着他。

我被阳光迷惑了双眼，下意识地揉揉眼皮。

哐——

篮球准确无误地贯穿篮筐。

球场外噼里啪啦地响起掌声，夹杂着几声口哨。

“不错嘛！”

晏阳摸摸鼻子，对抱球而立的少年们羞涩一笑。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四年里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么害羞，而我还是会为了他的一个笑容心动。

不过也不是一点没变。

我走过去张手盖住他的脸：“笑什么笑，累死了，回家做饭。”

我把他约来打篮球，是要看他汗透衣服的湿身诱惑，可不是来看他勾引小朋友的。

“哦。”

他走到篮筐下把球捡起来，然后自然地牵住我的手。

“想吃什么？”

不远处的少年们还在往这边望，我不自在地挣了挣。

“随便。”

他感受到我的挣动，松开手，把汗涔涔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重新牵过来。

“打卤面可以吗？”

我还没说话，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晏阳笑了笑：“那就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了。”

“晏阳？”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喊声。

我侧过头，看到了一个文文弱弱的眼镜男。

“我听到叫声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啊。”他走过来，看到我们交握的手露出困惑的神情，“你朋友？”

我下意识地抽出手：“是啊，不行吗？”

他噎了一下，不再看我，对晏阳说：“我在附近的教育机构工作，你脾气好，适合教小孩子，有没有兴趣来带两节课？”

“唔……”晏阳不置可否。

我想象了一下晏阳围着hellokitty围裙，焦头烂额地追着满地跑的小豆丁们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晏阳看了我一眼，对他说：“我可以考虑一下。”

眼睛男翻了翻皮包：“糟糕，我好像没带明信片，你跟我去那边坐一下，我写给你。”

晏阳看向我，我对他耸耸肩，拿过他胳膊下夹着的篮球。

他轻轻拍拍我：“等我一会儿。”

眼睛男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拽着晏阳坐到了花坛边，压低了嗓子跟他说话。

其实他没有必要这样，我的耳力一向很好，就算他很小声，那句“你小心点，他大学有玻璃传闻”我依旧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晏阳表情一僵，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换眼镜男脸色难看了，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被他揉成一团扔回皮包里。

我见他仓促地站起身快步离开，理了理表情，假装不在乎地问走回来的晏阳。“这么快，不多聊两句，叙叙旧？”

他摇摇头，抓住我的手：“没什么好说的，你最重要。”

我心头一暖，回握住他的手，想把心底那一点小小的喜悦传达给他。

“不想吃打卤面，想吃糖醋里脊。”

“你太挑食了。”

“挑食是成年人的权利。”

他说：“有哪个成年人像你这么爱吃糖。”

我说：“你啊。”

晏阳又觉得我在瞎说，不答腔。

我勾起嘴角：“难道不是吗，今天早上我嘴里的糖是谁吃掉的？”

他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慌张地咳嗽了两声，脸红脖子粗地拿起篮球胡乱拍了起来。

“我、我去买里脊。”

“笨蛋跑什么？先回去洗澡换衣服。”

“哦，好。”

“鸳鸳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