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他要把郑铎带走。”
许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脑袋里有些混乱。之前路帆只说等郑铎上了高中,要放在身边看管,没提过别的事情。他们俩离婚了以后,郑铎一直跟着他爸爸。她不明白路帆所说的“带走”是什么意思。
“带去哪儿?”
“海南。”
“他不是今年中考吗?”
“他爸调动了工作,把他也带走。”
“郑铎同意了吗?”
“他根本不管郑铎愿不愿意。”
故事似曾相识。当年老许也是这样,为了所谓的“优势”,劝她去别的省份念书。一代代人,为什么都要经历相同的取舍?上一次,老许让她舍弃身边的老师同学;这一次,郑铎要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做个选择。
“不是说有什么户籍限制吗?他去了之后有资格参加高考?”
“他的……他爸后来找的那个人,在海南有房子。”
许千知道那个没说出口的词语是什么。他爸后来找的那个人,也就是,他的继母。
对一个母亲而言,这是最重的伤害。
“你和他交涉过吗?”
“说过了。”
“他怎么说?”
“他说这样对孩子好。”
“可是……”
可是什么呢?没有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从功利的角度衡量,或者以她学过的经济人的思想,这样的做法确确实实能让郑铎得到最大的利益。留下来,就算凭借路帆的关系进了北高,等待他的也只有日复一日埋头苦读的三年;离开,则是完全不同的教育模式,更少的竞争、更多的机会、更宽广的平台。他会结交新的朋友,陪他熬夜、聊天、看海;他会被另一个妈妈照顾,不挨骂,不被盯着做题,更不可能在学校的课堂上被“重点关照”……
她忽然意识到,路帆早就知道这些事实。她之所以打电话来,是不敢面对“事实竟然如此”。
你终于愿意让我看见你的软肋。可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电话的两端同时陷入沉默。许千很想说点什么,像当初路帆一次又一次开导她一样,为她提供一个依靠的肩膀。
“你……”
开口,又无言。
挫败的感觉。十六岁的她面对路帆的失落无能为力,没想到二十三岁了,她能做的仍旧是倾听而已。
就算我们付出了相同的感情又能怎样?你走过的那段路,我得跑得多快才能追上?难道要你停下时间等我吗?
“许千,你知道,郑铎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是我生下了他啊,他怎么能把他抢走呢?他凭什么呀……”
声音颤抖着。那个一向充满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居然也会颤抖。
她哭了。
天都塌了。
慌张。世界走到了末日一样的慌张。许千就像个被扔到大街上的孩子,赤着双手双脚,对命运一无所知。关于和路帆在一起之后的生活,她想过很多:早上起来,她会做好每天不重样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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