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玩得尽兴一点。”
她笑得好开心,语气无比轻松。
为什么?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时,从没见过这副神情?
“老师……”
伸出手,近乎绝望地想要触碰。路帆回过了头,瞥来一眼,随即笑着转了回去,继续刚才的话题。
连一声问候,都是奢求吗?
悲愤交加,许千从背包里抽出水杯,横过来拎在手里,重重地向身边的玻璃砸去。一下,两下……刺耳的响声在头顶炸开,整扇玻璃从空中破裂,碎成万千块坠落下去。
水杯在重击之下变了形,轮廓扭曲交织,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收回手臂,鲜血流了一地。没有疼痛,只有一片腥红,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向上蔓延。她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时间仿佛正顺着伤口流出。
电梯门开了。没有人在意。路帆在簇拥之中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许千跟着走了出去。眼前是课间的走廊,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两成群向楼下走。程灿灿在眼前经过,她跟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在干嘛?”
“跑操啊,高三年级都要跑操。”
许千拍了拍她的肩膀,也不顾滴血的手臂,迈开腿在人群里穿梭。
“怎么跑那么快?”
“我要去找路帆啊,晚了就看不见了。”
闹钟把梦惊醒。
睁开眼睛,阴天,灰暗,压抑。油绿的枝叶在窗外伸展,腻得窒息。低下头,手臂完好,没有伤口,没有血痂。
捂住脸,深深地吸气,憋在胸口。眼眶湿润。
她像一块沉入水中的海绵,吸足了烦恼,轻盈的身体变得沉重,无力浮起。海水深蓝,望不见底。耳边有巨兽的低吼,如同阵阵耳鸣。
讨厌的感觉。
又是梦见路帆的一天。一开始还在计数,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没有尽头。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意,还是习惯性的思念把在意强化,只要一闭上眼睛,路帆就会出现。现实中缺失的相见,全在睡梦中补齐。
今天是高二下学期的最后一天。上完晚课,放学,迎来暑假。
可能真的有命运存在。命定的事情,怎么都躲不开。今天之后,路帆不再是十二班的语文老师。而这分别的日子,恰恰是语文晚课。
注定了分别,偏偏还要渲染离情。命运啊,你无不无聊?
白天的语文课,路帆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走着进度。提了一下假期作业,轻飘飘地说作业是年级统一留的,新老师来了也要检查。有几个人配合着发出沮丧的声音,算作回应。
许千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是她们如今相处的模式。路帆再没点过她。无论是课堂的发言,还是作业点评,“许千”这两个字都不会出现在语文课堂上。
在路帆十几年的从教生涯里,她不曾对任何一个学生采取过这样无情的漠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感受到被抛弃的沮丧。许千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最独特,最残酷。
她不怪她,甚至于主动配合。语文课一开始,她就拿出小说,自顾自地读起来。不参与讨论,不发表观点。不只是路帆,其他人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有恨吗?或许吧,谁知道呢。
晚课还没开始,沈松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打开电脑拷贝文件。有人凑过去问,他甩甩头发,“今天晚上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啊?”
“《泰坦尼克号》。”
许千正在教室坐着,抬起头,看着幕布从顶部拉下。
“路老师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