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崔嬷嬷在身边旁衬着,衣从华所需要的一应贴身物品,连小厮也是被王家调-教过的伶俐小子,平娘只需要带着笑随便帮他整整衣领,说上两句打气的话便是了(就这还是崔嬷嬷教她的)。
待自家相公一走,平娘便去给长辈们请安,顺便就一起用了早餐。若是老太太太太不留她,她自然就绝不多话的回到自己院子里。
什么,你说平娘这就没事干啦?
错啦,只不过,她一向不是往手里抓权的人,在她这院里,管着衣食住行的俨然就是崔嬷嬷,她打小就在宫里被教养着,由着规矩喂出来的,懂得女性养生,老无所依,到了平娘的身边,那就是将相遇到了良才,若不是王大人没安排送大小姐入宫,只怕她更会得劲。如今虽然只是嫁入世家,但不需要那般忐忑,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再说崔嬷嬷在平娘这里,得到的是完全的信任,她掌握这一切如水得鱼。人这一生不就是个图个有所依靠,舒心快意,两样都达到了,崔嬷嬷哪能不盼着平娘越过越好。
再说平娘这一屋子丫头,各个也长的不错,如荷香,桃红那也是娇俏可人,桔绿柳绿就是小意袭人,与平娘年龄都是差不多大,可就是把她们全都盛装打扮起来,也压不住平娘生动迷人。
崔嬷嬷也不用怎么敲打,这一干女子们不论是有心思还是没心思的,全部都被灭的干干净净。不说姑爷把大小姐爱的跟眼珠子似的,就说过了十几年了真腻了,大小姐老了,那她们岂不是更要被打到泥塘子里了。便听从嬷嬷的话,好好服侍大小姐,等到年岁到了,凭着几年尽心尽力的主仆之情,大小姐才好安排个好亲事。
这一切事情,平娘都是全不操心,她也想不到那里去。她不会去主动打听衣家的情况,好做个什么打算,她也不会主动在公公婆婆面前表现什么……在她的心里,婆婆这个人,只怕是最让她恐惧的了。
平娘只想好好活下去,在她心里,好好活,就是吃穿不愁,不挨打,有人疼。在父亲那里,她就得到了,换到了衣家,她也没觉得差不多。不过父亲自然跟相公是不同的,衣从华与她亲密,自然也让她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于是她的脸上,便带着被轻风吻过的春意。
心情好的人总是让人愉快的,更何况是娇滴滴的美人,哪怕是有什么委屈,见着这一个姣羞满面春意满怀的人,心里也被熨平了。
跟着平娘嫁过来的人就不说了,被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中,都暗自把自家小子当成榜样,在心里学着。就是衣家能见着衣三奶奶的人,也会把脚步放小些轻些,说话也斯文起来。
人间荣华,光阴易逝。
转眼春去冬来,便是席铺百货,画门神桃符,迎春牌儿的日子……
“今年这天儿可冷!”守在门边的长胜搓着手,嘴里也冒着口气。
与他一同守门的二牛缩着脑袋点着头,“可不是,就我们哥们在这寒冬腊月还得守着门口……要是能靠上三奶奶,明年的日子说不定就好过了……”
长胜白了他一眼,“三奶奶你见过没有,就敢在这里胡喷……让人听到,不打你重重十板子。”
“哧,老哥哥,不就是你跟说说嘛。”二牛拿肩膀挤了下长胜,笑得讨好,“我那不是羡慕嘛!我是没见过三奶奶,可是我见过她手下一人。”
二牛这样一说,长胜也生出几分好奇来,“噢,三奶奶手下的人还少了?你见着也不稀奇……你见着谁啦?”
“嘿嘿,我跟哥哥你说,那人长的可俊啦!比咱家三爷还好看呢,骑着高头大马,真是少年英雄一般。”二牛想起那日那人翻身下马,动作又俐落又好看,还有些神往。
长胜一听,哪里猜不着是谁,“你见着唐管事了?”
二牛点头道,“唐管事可真是年轻啊!他这么年轻,就做了三奶奶的总管事,可真是了不得。”
“嗯,这个人你也不能满嘴胡说……”长胜又摸了摸胡子,“他跟三奶奶的关系可不一般。”
二牛瞪大了双眼,“莫不是他们俩……”被长胜一个巴掌拍得发晕,“你这个二愣子,我是说,估摸着是三奶奶娘舅那边的人。那些个往事,你年龄少可不清楚。记住,女人家的名节最是重要,可不许随便乱嚷嚷。”
被训了顿还挨了打,二牛也不敢反驳,只好摸着头应是。
长胜却了长叹了一声,“三奶奶啥都好,就是还没怀上孩子,只怕这府里平静不下来了。”
到了年尾,要准备着过大年,大家都忙碌着,就连平娘也难得拿起笔勾勾画画——她倒不是真是有心动笔写字画画了,而是这一年里,她收了不少好东西,正估摸着挑着送人呢。这几位亲切人,不是崔嬷嬷能做主的,所以她倒也是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