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聆言正给自己系腰带,闻言微微抿了下唇,“可不是知道你这只兔子会撞进来……”
一听到他这样说,我顿时就难受起来,难道我就看起来像是水性扬花的女人?
见我表情不对,李聆言也收了笑眯眯的样子,整起脸色,“这套衣服是你家丫环收拾的,我刚才将她骗了来,没想到你会藏起来……”这是在向我解释的意思?
我瞧向他,见他是一模认真的模样,不论真假,他愿意这样说我的心里到底舒畅了些,“我为何不藏起来?难道李爷愿意给我个名份不成?”人心隔着肚皮,我哪里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早先还在骗我已经娶妻,如若不是他说过已经娶妻,我定然不会……
他闻言一愣,竟像是十分不高兴,外袍都快被他扯烂了,也不再说话。
我瞧天色越来越暗,再不出现让莺草找到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本来这一天就够糊涂了。
我垫起脚尖帮他领了领衣领,拉着他坐到凳子上,“虽然我还没帮别人梳过发,可总替自己辫过辫,总不能再让李爷再顶着这歪冠出去了。”
被我略强硬的压着,他倒是没反抗了,任由我拆下他的发冠,他的头发握在手里润润的凉,“爷的头发真好……”我赞叹,这是真心话,虽然还没有我娘亲那样黑发如墨,可也是男子中的独一份了,尤其是梳起来滑溜无比,连一点儿头油都不用抹。
我瞧见他抿着嘴眼角都带了笑,想到自己总算是说对了话。
其实我如今也想明白了,不怎么愿意太过小心,只因为我发现我再小心,再躲着藏着,可总不能完全消失在他们的眼里,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见招拆招。
“爷,你知道,我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吗?”
我将头发梳拢,小心得挽成髻。
李聆言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挺满意,“我自然知道。”
“爷告诉我吧,我姑姑,让我往黄爷那里去,可我……”没去成不说,还落在他手上了。
帮他戴好发冠,左右瞧瞧没什么问题了,便将自己的头发打开梳理,刚才他那样胡乱缠的,倒让我不时扯断几根头发。
“哼,这也有什么,啼修不在,他母亲哪里还耐得住,自然要将他的后宅好好清理一番,怎么说,她还没见过你这个儿子媳妇不是嘛。至于你为什么要跑,这我倒是没想出来……是啊,她见你就见你,你跑什么?她是啼修的母亲,总不会吃了你,可你连外袍鞋子都没穿……”他渐渐也严肃起来,微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细说给我听。”
我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又释然,是了,他毕竟是来做客的,哪里会清楚。
“从何说起?”我想了想,“那日你醉了之后,我就避着人只守在院子里。突然绣雪哭着拍门,让我去救我姑姑,说是去迟了,就是一尸两命,我心里慌得很,以为是姑姑要生了,就赶紧跟着她走,临到了门前觉得有些不对,就让莺草在外面守着,若是我有什么,就让她去找黄爷……”
“怎么,你以为表哥才能救你?”李聆言挑高了眉,愤愤不平。
我愕然,“我那个时候,不过也只见过你两三面……”如今也不过五指之数,可却也能混到床上去,我真是……
李聆言哼了一声,自倒了杯茶吃。
“到了屋里,太太端坐高位,容丽大方,可我心急姑姑,又见到姑姑身边人都跪在地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太太争了几句,没要太太的见面礼,抢着入了内间。可姑姑哭泣不止,又突然让我赶紧走,是她亲手推开窗子让我跑的,还有人抓我,于是鞋子掉了,外袍也掉了。”可不能说是我自己嫌麻烦脱掉的。
“我才庆幸没人能抓住我,就被……”
这下他可是得意了,“就被我这个好猎人抓住了。”他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顺便让你那担心着急的丫环安安神,我再帮你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好?”
如此自然好。
我笑着点点头,见他瞧着我愣神,不由得推了他一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李聆言转过头,打开门道,“没什么。”
门一开,那寒风吹来,让我眯了眯眼,外面真冷啊。
跟在他的后面走着,其实虽然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可我却没走动过多少地方,而且天气变化得快,来时候尚算芳草萋萋,现在可是冬风萧萧,想来再过两天,许就要下雪了。
会下雪,就要到年了,我朝着被冻得有些僵的指尖呵了呵气,如此一来,我又要大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