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雨珠肆虐,黑云滚滚,灰雾氤氲,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奏响一曲奇异的音乐。
雨夹杂着尘土,砸在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身上。
只是到了这人周边,似乎连雨丝都多一份柔情,软软地落在人身上,仅仅浸湿了衣衫,使那薄衣衫紧紧贴着人流畅优美的身线,叫人面红耳赤。
雨丝调皮地亲吻着那人苍白的脸颊,像是在轻柔地唤醒一位睡美人,黑衣人长长的眼睫颤动着,终于缓缓睁开。
楚寻声忽略全身骨节的强烈痛疼,勉力坐了起来,环望四周。
他身边尽是些断壁残垣和细碎的石块,索性身上没有被什么大石头压着,除了四肢有些酸软,骨节被撞击得格外疼痛,并没有什么更厉害的伤痛。
前面是一处巨大的石壁,石壁中间断裂,有一个巨大的豁口,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自己大概是从那石壁处摔了出来,到了外面。
原来方才走的那地宫并不全然在地下,除了前面那一点路,后面都有不易察觉的上坡,走着走着已是山洞,而非地宫。
这样大的动静,恐怕会引来白城主的注意。
楚寻声从旁边捡了根树枝,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乾坤袋也在刚才的翻滚中失去了踪迹。
他慢吞吞爬上一个稍高些的地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身影。
两个师弟都是身修,身体壮实程度比他音修好很多,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现下几人滚落到了不同的地方,如何找到对方?
楚寻声本来还想喊两声,但喉咙实在干渴,环视之下也没发现人影,干脆作罢,柱着枯木枝下了小坡。
天气寒冷又飘着细雨,他的身体本就单薄,此下更是难受,正想要找个干燥些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却听见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城主,这里的石壁不知道为何断裂……”
楚寻声赶紧寻了块大石躲在后面,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前看去。
身着一袭白衣之人撑着把油纸伞,身姿修长,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微雨下更苍白得不似活人,伞下那双阴沉沉的双眼格外令人胆寒。
白狄轻飘飘地应了一声,“或许是雨太大了,等雨停了叫人来修就是。”
那人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为难道:“可是那桥断了,那送东西的队伍一下子无法行走……”
白狄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一把钥匙,“换一条路便是。”
钥匙?
楚寻声赶紧往身上一摸,好在那钥匙放在身上没有丢掉,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听两人谈话。
白狄吩咐道:“等会你们从城主府旁边的小门进去,有很长一段小道,记住顺序,左右左右左左,这条路是生路。”
楚寻声心头一凛,忙记下来。
白狄又问道:“那几个人找到了没?”
手下摇了摇头,“没有,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误打误撞进了山洞走了死门,已经丧生其中了。”
“是么?”
白狄似笑非笑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却是悠哉哉地离开了。
他发现了吗?
楚寻声只觉得自己的脊髓在这一眼下都发凉了些,然而现在进行到此,也没有回退的余地了,他只能等到两人的脚步完全消失后,从石头后面挪出来,悄悄跟在那城主手下的后面。
这人行色匆匆,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还跟了一人,楚寻声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在夜里并没有其他什么人,他只用躲开这人四处张望的视线。
爬了几个屋顶,又过了几个拐角,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楚寻声抬头一看,高大的府邸像是吞人的巨兽,在黑夜中静静地蛰伏着,府邸牌匾上书写着鎏金的几个大字:城主府。
那下属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在等待什么。
楚寻声也躲在根大柱子后面,看着这人的举动。
因为夜晚不能点灯的规矩,这里很暗,如若不是那人站的地方有月光透过树叶撒下的一点光辉,楚寻声都难以看清他。
只是这一路走来,也并没有看见什么邪物。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了簇簇的声响,不远不近,似乎在慢慢靠近。
这声音激得他寒毛竖起,骨髓都浸上了凉意,可看另一人却恍然未觉,仍站在大门口,没有丝毫畏惧的模样。
楚寻声皱了皱眉,朝发生的地方看去。